乃成,遂改龙跃池为宣华苑,后因其声名盛大而为后室代称。”
符儿近观其图,努力参详,只见此间宫墙繁复,瓦殿参差,楼阁杂错,亭台数具,实在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半炷香燃尽,符儿紧揉双眼,密打哈欠,困意丛生。
芊娘见状略有不悦道:“宣华盛苑繁复,多少人妄图一睹其芳容而不得,妹妹竟观之犯困,不知意欲如何?”
符儿叹息道:“衍帝建苑宣华,承上世之名,显土木之功,凝万千之智,小九州之园,已是穷极奢巧、逸兴靡乱,而今若是重修此苑,恐是劳民伤财,碌碌损功,还是不修为好,不变为上。”
芊娘嗔怪道:“妹妹说得轻巧!古往今来,哪家君王不是举国之资,劳民之力,却只为一己之私:秦起阿房,汉开长乐、未央,隋筑大兴,唐展大明,与其说‘建功立业’,不如说‘建宫立威’;而哪个当差的不唯命是从,上令下行。谁不知这重修一个‘宣华苑’便是要深挖一个‘万人坑’,可君王利令智昏,臣下者若是不应,下场便只有一死。”芊娘话语中带些激愤,深吸沉潜后复言:“我本戴罪之身,死之不足惜,但妙心由我所荐,妙音妙思为我所保,恐牵一发而动全身,各自不得善果。况水云神珠未现,若你我皆因此小事失了性命,岂不坏了大事?”
符儿听前所言一路轻狂不屑,直至芊娘提到神珠水云方才正言道:“难得芊娘还记着符儿所需与所求!”
芊娘道:“那是必然!你我进宫,本就各为其主,各取所需,若是连这起码的利害竟不明辨,何谈协作成事,交易成行?”
符儿笑问道:“依姐姐之见,水云神珠可仍旧藏身蜀宫?”芊娘自信道:“非但于蜀宫室,乃至于宣华苑!”符儿问:“何解?”
芊娘道:“一者前朝地广,外事甚密,恐不利于国宝之藏;而内庭殿阁绵密,绝少外人,藏宝最是有利。二者神珠既称‘水云’,则应靠岸于龙跃池逐水而置,方能显其灵性。”
符儿喜悦道:“姐姐说得在理,符儿也正揣摩于此。”说罢,再次俯身用心辨识龙跃池周遭建制,一边梳理一边念念有词道:“环池建殿--逐水而置--”
忽然,符儿食指停留在宫室西北侧的水门附近,眼咕噜直转,半张着小嘴,似打哈欠,更像是打喷嚏之态,甚或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终于“啊哈”一声,泄掉了此前蓄积起来的一切负担,不停地憨笑着。
芊娘紧着问道:“妹妹可是想起了什么?”符儿轻松道:“十日内重修宣华苑并非难事!”芊娘惊喜道:“果真?”
符儿点点头,娓娓道来:“大蜀乃鱼凫之国,‘水’是其魂灵;成都乃上善之都,‘水’是其血脉。先民逐水而居、治水而利、因水而兴,乃成此都,乃建此苑。方今欲重修宣华苑,且于十日之内赶工,必不能走寻常之路。依符儿浅见,可从‘水’字入手,若能将苑内之水灵动起来,顺水而推,顺势而为,则尽善尽美矣。只不过……”
芊娘着急道:“只不过如何?”符儿咬着嘴唇道:“若要借其水势,必要探知上游之源与下游之流,方可疏而导之。如今眼前却只有这宫室之图,自水门而西不见其来势,池塘之下不见其去流,稍有阻滞,尚待勘察。”
芊娘隐约中有说不出的激动,胸中梗塞,手里却不停地翻腾。直到于红木大箱中拾起两卷有些发霉的旧图,方才释然道:“妹妹快看此二图有助乎?”
遂展开一卷《大蜀内外四城图》,只见层层包裹,环环相依,阡陌交通,名目繁多。
芊娘得意道:“此图乃初来成都时于七宝楼一官客手中取得,宫室之内虽不详尽,宫墙之外却已臻完备矣。据传,秦并蜀后移民万家于此,筑大城、少城巩固其统治。唐于旧城外增筑罗城,成都始变内外二圈之重城,旧城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