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气低头不语,耿宫娃向符儿使了使眼色,道:“人家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有的人是吃着葡萄了却还说葡萄不甜。”
辛宫娃忍不住辩解道:“谁说我吃着葡萄了?明里是赢在开端,事实上我这是输到了底。”
“怎讲?”符儿与耿宫娃不约而同地问。
“谁不知慈云轩彭氏背后有人疏通,却没想到……”辛宫娃欲言又止。符儿听出话中顾虑,接道:“却没想到背后之人来头不小。”
符儿轻轻叹息,宽慰道:“早就听闻宫中生存须寻荫蔽,彭氏芊娘只不过是遵循既往之道罢了。”辛氏见符儿坦然,索性说道开来:“谁说不是?民间里传言‘五仙’者巧言令色,早已在王孙公卿面前混熟了脸,符妹妹恐亦不能免俗。”
符儿听出辛氏对自己有所防备本不想做过多解释,淡然一笑,准备悻悻离开,却不想被辛氏叫住:“不过,我看得出符娃子与那彭氏芊娘虽属同归却是殊途。”
这倒是说到了符儿心窝里,复又坐下仔细端详辛宫娃道:“辛姐姐如何晓得?”
辛宫娃终于笑道:“就凭你那两位神仙姐姐一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位是‘乌纱罩顶从天降’,而你却同我一道费了半天劲,领了个虚职,还得做卖命的差事,算是彻彻底底给人糊弄搪塞了。”
“姐姐说的这些我不太懂得!”符儿认真道。
辛宫娃沉默半响,开口道:“你刚进宫不久,不懂之说情有可原。现今只讲一个字,若是讲了还不懂得那便不可原谅了。”
“姐姐快言!”一旁静静聆听着的耿宫娃两眼放光地催促着。
辛氏瞥了一眼耿宫娃才朝着符儿道:“这一字是‘叵’字,‘居心叵测’之叵。”一边说着,一边在符儿手心里画道道,“叵,从反可,表面上看似可行,实际却是不可。远的且不说,只说近在眼前的祖尚宫与韩尚宫,当年亦如你我,同选秀女、同场晋级。韩尚宫出生将门,父兄去世后家道中落,凭着族中旧友勉强在宫中摸爬,算是用尽人脉、散尽金银,‘友人’方才承诺为其谋位,最终在首轮擢升中弄了个正七品内侍尚仪,主内宫杂事。而祖尚宫自幼家贫,入宫后机缘巧合被时下当红太监廖公公相中成其对食,这便抢夺了先机,直接给封了个从六品殿前尚仪,专司人事。”
耿宫娃插话道:“一个正七品,一个从六品,虽比不了彭氏芊娘直升五品来得惊人,但也算不错的了!”辛氏冷笑道:“真是外行看热闹!你且不知韩尚宫当年入门考核可是拿了头筹,而祖尚宫排位却在三甲之外。若是循常理定是韩尚宫位高些,谁知半路杀出个祖仁氏,一跃便高出韩尚宫半级,而这种情状一直维持至今。”
耿宫娃还是不解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祖尚宫无大过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韩尚宫也没有必要想不开,辛姐姐到底姓祖还是姓韩?”
符儿大致悟出了些,为耿宫娃解释道:“辛姐姐的意思应是有二:其一,同场竞技,大家总是想要往塔尖上攀爬,途中有本为并肩之两人,皆以血汗换来一双翅膀,只待飞跃前行。谁曾料想,翅膀有大有小,有厚有薄,插上翅膀的一瞬,前后之别在起飞处便已成定局,位列后位的人看似同在往上升,却总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要跟在同行的别人身后,这表里是赢了众人,心里却是输了第一。其二,同领官职,别人领的是在阳光下呼风唤雨的实权,自己领却是要躲在暗夜里埋头苦干无人问津的虚位,这明里是升,暗里却是降,自然也是不悦。表与里,明与暗,得与失,苦与甜,这便应了‘叵’字从反可之说。至于辛姐姐到底姓祖还是姓韩?恕小符大胆猜测,恐是出了祖尚宫之力却只换来了韩尚宫之绩,故满脸凝愁,原是因内心不得满足而已。”
辛氏一边冷笑一边却感叹道:“小符妹妹果真敏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