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星姝闲散得很,每日无非面对些闲散琐事,每餐自有下人伺候,屋里堆满了夫人打赏的绫罗绸缎,或是偶尔夫人会陪着大病初愈的蕊嫣前来拜访,屋里来的最勤的莫过于裁缝和珠宝商,府里人人都心知肚明星姝的地位非凡,俨然半个主子,生活自然是养尊处优。闲来无事星姝也跟风有钱人摆弄起了鹦鹉,这是只瘦小的灰头鹦鹉,无精打采,没有丝毫生气,星姝倒也不在意,反正是顺手在路上捡的,每日倒也逗逗这个畜生,自得其乐。尽管主人突然离世,黄府却一片井井有条,丝毫未起一点波澜,人人都是各司其职,犹如一条巨船平稳地航行在险恶的海面上。星姝不由感叹,大户人家就是家底雄厚,就如同巨船遭遇骤风,虽然桅杆折断,却也可以顺利度过难关,重新竖起新的主心骨,由此星姝更是由衷的佩服起黄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的能力,这些日子星姝算是领略到了黄夫人的持家能力,对这个女人自然是刮目相看。
眼看着肚子上的小肥肉疯长得带劲,星姝没事就去花园里溜达溜达,每每感慨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同,自小在山林中长起得星姝当然饱览自然的瑰丽与壮美,然而这里的园林美景却仍深深震撼到她,让她不觉赞叹美轮美奂。不必谈小桥流水的别致,单是那些个形态各异的植被在春意料峭中尽显一番滋味。那日,星姝正瞅着一株不知名的树上的花团发呆,一个温润的声音飘了过来:“原来姑娘喜欢紫玉兰。”星姝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男子眉眼细长,目光很是温暖。
“贸然打扰姑娘,在下是园中的花匠清宁,专门侍弄这些花花草草,若是姑娘喜欢着紫玉兰,我可以为姑娘折下几支,姑娘可以插在房中。”“不必了”星姝说道:“正是这些花朵自由绽放的姿态吸引了我,我又怎能忍心亲手扼杀她们。”说到这里,星姝不由想起自己身为笼中鸟的困境,有些黯然。“看来我多嘴惹姑娘不高兴了,破坏了姑娘赏花的兴致,清宁向姑娘道歉了。”“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心伤罢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个院子好美,很有生气。”“是啊,这是老爷生前最爱的金园,全是老爷从异地寻来的珍稀花草,没想到物是人非,让看着伤心。”清宁脸上露出一丝悲戚。“你很喜欢老爷?”“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初我从乡下来城里,毫无手艺,只能是从山上挖点草木下来卖点钱,是老爷看我可怜,让我进府做花匠。我听府里人说了,是姑娘射杀了恶狼,救了小姐,替老爷报了仇。当日我也在寻找蕊嫣小姐的队伍里,当时人多,姑娘自是没有注意到我,但是在抬狼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一直想见到姑娘跟您说一说。”说着,清宁从怀里掏出一块卷着的粗布手帕,打开时一撮动物的毛:“姑娘请看,这是我当时在死狼附近发现的,这是一撮狼毛。”“死狼身边出现狼毛有什么奇怪之处么,从狼身上脱落的而已。”“非也,狼当时是被姑娘射杀不就,而这撮狼毛明显是一张干狼皮身上的,也就是说这撮狼毛被发现的时候,拥有这撮毛的狼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星姝的心里顿时一震,但她尽力稳重自己的情绪,让面部表情看起来十分自然:“那你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在下认为,姑娘射杀的恶狼或许只是替罪狼,真正杀死老爷的不是狼,而是披着狼皮的人!”星姝感到自己的脸出现了小小的抽搐,心说大事不妙,她故作镇静:“的确是有趣的理论,但当时我看见那匹恶狼时,它嘴里正拖着小姐,这又作何解释呢?”“这我倒真没想过,也许是我多想了,我师傅也常骂我听书听多了,美美胡说八道都会被他老人家一顿胖揍。我的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清宁一副理论没有得到认可的失望劲儿。
离开金园,星姝的大脑一直飞速地运转着,她不知道这个清宁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看穿熏凛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这个人真是个爱瞎想的听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