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样的事更不堪的——只是没人敢真拿到台面上说罢了!”
“你说得很是!”
过了一会儿,锦绣跑进来笑道:“旦哥哥!我哥哥回来了!”
就见一个年近三十岁的青年,拎着两条活鱼,笑眯眯的大步走进来。他大约是平时风餐露宿惯了的,黝黑着皮肤,宽肩阔臂的,很是有精神气。
“老弟!几时来的?也不提前说声,我好沽了好酒来咱们喝两杯啊!”
李旦连忙迎面上去笑道:“昨儿个心血来潮,想出来逛逛,所以就来给舅舅舅母请安了。也就没提前知会一声。大哥,你来,我给你引见位妙人!”他挽了青年的手,笑着拉他到沈嫄面前,说道:“大哥,这位是沈国公家的大小姐,因为我们私交甚好,所以结伴出来走走。阿嫄,这位就是我表哥了,他叫姜苛,原是个打渔的!”
沈嫄随即矮下身去:“见过世子爷。”
姜苛忙向一旁侧过身去,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个粗人,不懂这样的礼,姑娘快别这样了!”
李旦托着沈嫄的胳膊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有心调戏她说道:“是啊,我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粗人,你要是再这么见一个拜一个的,我们可就招待不起了啊!”
沈嫄红了脸,低低啐他一口,扭过脸去说道:“什么人!还是个王爷呢!一味的就爱胡说八道!”
她雪白的面颊上泛出层层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投下两道阴影来,越发显得婉约可爱了。不仅李旦瞧着喜欢,就连姜苛也忍不住称赞道:“老弟,可得说你的眼力好!哪里寻来的这等绝色美人!天仙似的!漂亮!真是漂亮!”
沈嫄被他们说得越发抬不起头来,抬手抚一抚滚烫的脸,拔脚就往外走。
李旦要追她出去,却被姜苛拉住。姜苛笑道:“你追出去,人家更臊得慌!还是叫锦绣跟出去吧!外头毕竟偏僻,可别走丢了!”
锦绣应了,连忙追了出去。
沈嫄其实没走远,她出了屋子想到外面逛逛,可是走到门口,又顾忌自己不认路,不敢轻易的出去。正在踌躇,可巧锦绣就追上来了。锦绣笑道:“姐姐想出去逛逛么?我陪姐姐吧!”
“好!”
两个女孩儿挨在一处走了一会儿,锦绣喜欢沈嫄的品貌,有心跟她说话,却见沈嫄一直半侧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姐姐读过书么?”想了半天,锦绣终于开口问道。
沈嫄点一点头:“读过。”
锦绣不由的很是艳羡,说道:“真好!我也想读书认字,可惜没人教。旦哥哥倒是教过我几天,可惜他没空,不能常来。”
沈嫄笑道:“妹妹想读书认字是件好事,何不告诉国舅大人,也请位学究师傅,教上一教呢?妹妹看着是个聪明人,想来是一学就通的。”
锦绣叹一口气,埋怨道:“不瞒姐姐说,我家从前是穷苦人家,老子娘那一辈,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才把我姑母卖给人家做使唤丫头。哪里想过就被老爷给相中收了房?更是做梦也没想到姑老爷到如今做了皇帝,我姑母还做了皇后,只可惜早早的去了。可见世间的事,真是无常的很。表哥说,三国的时候有个姓曹的丞相说过一句诗,‘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她说得着实伤感,惹得沈嫄也低落起来,她轻抚着披帛说道:“你表哥说得没错。古人曾说过‘人生一世,草生一春’,就是说人生苦短,恍若草木不过兴盛一个春天罢了!”
谁知锦绣摇头说道:“其实我觉得古人有时也太矫情了些。人也好,花草也罢,虽然都自有定数,可活着的时候,受了天地精华的恩赐,就该好好的活着,做这些幽叹到底没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