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巫箬待外面再无下人走动的声音后,熄了灯,悄然离开房间。
晚上的金府安静得像一个坟墓,只因金老爷曾下过命令,除了守夜的下人,不准任何人在晚上离开房间随便乱走。
巫箬快步前行,避开打着灯笼巡视的家丁,像一抹影子潜入了金老爷住的院落。金老爷平日并不与金夫人同住,有自己单独的院落。据说二夫人在的时候他时不时会留宿在二夫人处,本来就少去大夫人的屋子,后来二夫人去世了,金老爷独自呆在自己房间的时间就更长了。
通过白天的观察,金老爷的房间里一直有下人伺候着。巫箬望了望屋前的院子,因为没点灯笼,漆黑一片。但有一点很奇怪,巫箬白天没有察觉,现在才发现,整个院子寂静得有些古怪,连夏日树丛间最常见的虫鸣声都没有。
是虫子们都停止了鸣叫还是整个院子一只虫子都没有?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这院子的某个地方发生了异变,才会出现这么反常的现象。
会和她今天下午打听到的消息有关系吗?
午膳后,巫箬告辞金大夫人,悄悄向下人们打听金小姐常常不见人影会是去了哪里。可惜问了一大圈,没有一个人知道。不过她也从一个伺候金老爷的下人那儿打听到,金小姐自从金老爷生病以后,常常都是大半夜地去看望老爷,而且每次都会让所有下人离开。金小姐的脾气谁敢招惹?何况父女俩想单独说说话也很正常,所以除了时间晚点,下人们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就是巫箬今晚来的原因,她要弄清楚金小姐到底在金老爷的屋子里说了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
脚尖在梁柱上轻点几下,巫箬攀上了屋顶。她像只夜猫似的轻轻踩过瓦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确定位置后,小心揭开其中的一块。屋里的光线透了出来,巫箬俯身往下望去,下面正对着金老爷的床。
烛光摇曳,映照在金老爷凹陷的双颊上,显出一丝病态的诡异。坐在床旁边的两个下人都已经昏昏欲睡,脑袋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动着。
没想到,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睡着了的金老爷突然睁开了眼睛,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动作奇快,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身体僵硬地坐着,目光直直地望着前面。
巫箬微微皱眉,这金老爷似乎不太对劲。
只见他呆坐了片刻,鼻子轻轻抽动起来,就像一只找骨头的野狗似的,慢慢转向了旁边的两个下人。他缓缓地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悄无声息地走到临他较近的那个下人身旁,两侧鼻翼用力地扇动了一下,像是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正值盛夏,即便到了晚上也不见得能凉快多少。那下人满头都是汗,身上的味道绝不会好闻,可金老爷的脸上却露出一种陶醉的表情。
他看着那下人的眼神渐渐变了,露出一种类似野兽看着猎物的凶光。正当他把瘦骨嶙峋的手伸向下人的喉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金老爷受了惊,一下跳回床边,重新上床躺下。
屋顶上的巫箬将下方看得一清二楚,来者正是她一直等候的金小姐。只见她一只手上挎着一只竹篮,另一只手叩响了房门,两个下人同时惊醒,慌忙跑去开门。
“你们都下去吧,我走的时候会叫你们。”
遣退了下人后,金小姐回身仔细地锁好了房门,这才挎着竹篮走到金老爷的床边。她将竹篮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推了推金老爷。
“爹,爹,醒醒。”
金老爷的身体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看着金小姐,声音嘶哑得可怕,“晶儿,你来了?”
金晶正是金小姐的闺名,她点点头,把金老爷扶起来靠着床架坐好,说:“爹,我带吃的来了。”
吃的?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