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箬也不为董生诊脉,单看他面相便摇头道:“当日君之疾仅在腠理,只要杜绝房事即可痊愈,可你不听,如今病入骨髓,药石无灵。”
“大夫,我已知错,求求你救救我吧。”董生大哭不止,赖在店中不肯离去。其他就诊的病人在一旁看了,也频频摇头叹息。
巫箬无奈,见他有改过之心,只得取出银针艾草为他针手灸脐。所有银针拔出之时,针头均呈黑色,可见其中毒不轻。
董生只觉浑身轻松了不少,向巫箬连连道谢。临走前,巫箬再次嘱咐他:“无论如何不可再行房事,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活你。”
董生连连称是,拿着药回家了。
既归,阿锁早已候在门边,娇笑着扑进董生怀里求欢。董生连忙挣脱她,怫然道:“不要再来纠缠,我差点被你害死!”
阿锁愕然,随即泪光莹然,抽泣道:“董郎何出此言?妾身只是想和郎君长相厮守,怎么会伤害郎君?”
“你别再说了,总之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你走吧。”董生挥袖,命她速速离开。
阿锁苦苦哀求不得,亦咬牙怒道:“都说世间男子薄情寡义,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好,事到如今,你还想再活吗?”
语毕,整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于院落之中。
董生以为遇鬼,顿时吓得不省人事。梦中,又见阿锁复来,楚楚动人,婉转求欢,生不能自持,复与其行之事。翌日醒来,已遗矣,懊悔不已。然接连数日,阿锁皆入梦而来,董生每每不能自制,如是者三,吐血斗余而死。
亲人朋友哀痛不已,为其厚葬,出殡之日,生好友王九思亦在列。既归,发现随身玉佩不见,想来应是遗落在董生坟头,于是回转去寻。到了董生坟头,见一女子一身缟素掩面痛哭。
王生见其面生,上前询问:“姑娘何故在此痛哭?”
女子抽噎道:“妾乃董郎故邻,旧时犹善,不料多年未见,今日才到长安就听人说,他竟为狐所惑而死,所以特来送他一程。”
“原来如此,姑娘真是重情重义,遐思有知己如此,亦死而无憾了。”王生闻言颇为感叹,于是与她继续攀谈起来,女子自称阿锁,现暂住长安城外。王生感其义重,又生得美貌动人,渐生爱慕之心。后数日,交往日频,觉阿锁似也有托付之意,遂稍稍以行动挑之,阿锁但笑不拒,王生心中大喜,抱而乱之。
过了几日,王生渐觉身体疲乏,食欲不振,一天夜里忽梦见董生至床前,形容枯槁骇人,两行血泪已干,泣曰:“与君好者正是害我之狐,如今又想杀我好友。水月堂巫箬大夫曾屡次劝我,只怪我不能自制,君如今当即刻前往求其相救。”
王生大骇,醒而思之,记起当日巫箬的确也曾提醒过自己要万事谨慎,莫非阿锁真是狐妖所化,前来害他?于是连忙起身前往水月堂求诊。
巫箬一见他,便叹了口气:“你和董生皆不听我言,如今惹祸上门,又当如何?幸而你福泽深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若像董生再不自制,那恕我也无能为力了。”
王生连忙称是。巫箬拿出一束佛香递与他,嘱咐道:“若能克制自己不复与其相交,便将此香插于香户之上。”
王生谢而受之。回家后,将香藏于书匣之中。不久,阿锁复来,坐与调笑,王生辞以不适。阿锁不依,再三求欢,皆不肯乱。女愤然离去。
此夜,阿锁自梦中来,妖娆娇媚更胜白日,王生强定心智,挣扎醒来,已是大汗淋漓。忆起巫箬之言,慌忙从书匣中取出佛香,焚而祷之。就听窗外传来阿锁叩窗呼唤之声,摄人心魄,媚不可当。王生忙屏息凝神,不去回应。
如此过了大半夜,呼唤之声突止,只传来一声幽叹:“君福泽良厚,非我类所能相近。当初误害董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