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彻。
如果不是柳儿情急之下提起这个名字,温浮欢还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世间还曾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他也是公孙芜的徒弟,是她的师兄。
初到无欢谷时,是燕彻安抚和陪伴对一切都陌生至极的她。
他带她去山巅习武,去凹谷采药,还带她到清泉小溪中捉鱼虾烤来吃他同公孙芜一样,亲切的唤她小欢儿。
他还说,这无欢谷该是要换个名字了,因为小欢儿来了,便不是无欢了!
温浮欢曾一度认为,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除了于她有救命之恩的公孙芜,便只有这唯一的师兄燕彻了!
甚至年及豆蔻的她,曾经满心满眼都是燕彻的身影。
他亦生得俊美无双,挺拔的身形像是一株傲立风中的白杨,尤其一双眼睛明亮又璀璨,比头顶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星还要光芒夺目。
彼时无欢谷的日子极是无聊,每天都是无止境的训练和杀戮,足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没有丝毫感情,只知道杀人的工具。
温浮欢厌了c烦了,哪怕心里仍旧感念公孙芜的救命之恩,但她却不愿把余生都浪费在杀人和被杀的生活里。
她想到了逃!
那夜,月色旖旎,她中了邪般唤来燕彻,把自己对他的心思,以及长久以来的打算,悉数告诉了他。
她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燕彻的回答。
揭发她,或者放她走抑或,同她一起走!
燕彻没有让她失望。
他冲着她笑,明亮璀璨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儿,握着她肩膀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
“好,我们一起走!”他如是道。
温浮欢望着那个笑容缱绻的男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帧帧的画面,每一帧都写满了和他的一生一世。
然而
他终究还是骗了她!
那个她以为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为了一己私利,竟欲置她于死地!
燕彻的确带了她走,却并非要和她远走高飞,而是把她带进了一个生死局里——所有在无欢谷受过训练的杀手,都需要进入这个生死局,无所不用其极的以命相搏,只有最后胜出的人才能c也才有资格活下来。
起初,温浮欢以为,那些对他们穷追不舍的杀手,是公孙芜派来捉拿他们回去的人,直到她和燕彻合力,把那些杀手一一铲除之后,燕彻却对她下了毒手。
是钩吻的毒。
没错,昔日那个对温浮欢下毒的人,便是燕彻——她最敬重的师兄,也是她最倾心的男子。
“为什么?”她含泪问道。
“我原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天资聪颖,极有练武的资质,也颇受师父的重视,可是自打你来了以后,师父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不管我怎么努力,师父挂在嘴边的,永远都只是小欢儿的名字!”
燕彻用剑指着她,原本俊美英朗的容颜,由于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夺走师父对我的关注?呵,偏偏你天赋异禀,就算不努力,就算四处疯跑玩闹,也依然进步神速是,你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那我又是什么?”
“你是我的师兄啊!”
“闭嘴!如果可以,我倒宁愿从来没有你这个师妹!不过快了,你中了钩吻之毒,必死无疑!到时候,我便又会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了!”
想到没有温浮欢的日子,公孙芜便会重新关注他,燕彻不由得仰头大笑,笑得张狂而放肆。
然而温浮欢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死去。
钩吻的毒对她无效。
她握紧手上的软剑,眼神里是迸发出的失望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