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歇了两日,便每日上朝,散朝后,或去内阁,或去翰林院,若是无事,便回来看书,抑或指点林珗林琰功课,比之从前,松散了不下十倍。
闲散下来,不免总要想起从前,贾敏的样貌,一颦一笑,日日萦绕心头,盘桓不去。
这一日下了朝,两处无事,遂出宫来。
张有才远远的看见他出来,远远地迎上去,问:“老爷是回去还是逛逛?”
林海这几日心里想贾敏想得厉害,于别的事儿上,越发的懒怠。张有才问起,不觉想起那一日贾敏说的话来——“蘀我好好活着”,心念一动,遂启步便往前走去,说:“去琉璃厂瞧一瞧。”
张有才见林海好容易有了几分兴致,连忙答应了,打发了小幺儿家去,才与那几个跟上去伺候。
走了一盏茶的样方,耳中渐闻人烟鼎沸之音,又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各色人等,摩肩接踵,此种热闹埠盛,教人忘却此时乃是冬日里万物萧条的季节。
林海面容有几分松动,忽见前方一老翁扛着绑着稻草的竹騀,上面横七竖八插着二十来串糖葫芦。一时想起那一年刚有了林珗时,贾敏就馋这个,日日央着他买,被同僚们笑话了好一段时日。
那时只觉尴尬,却又不忍拒绝娇妻,只得日日变着法子好藏起来,到了家里,偏又舀在手里才往内院去。
其实可以叫厨房做的,也比外面的干净,却不知那会子是怎么想的,他也没想起,贾敏竟也未想到,她身边的嬷嬷竟然也未有一个提醒。
这会子想起,却又别有一番情思。
眼见着那老翁走远,林海忙喊了一声,便有小幺儿追上去喊住那老翁买了一串回来。林海见他苦着脸,便想,当年他买糖葫芦时怕也是这个样方,遂笑着说:“我自己来。”
张有才便瞪了那小厮一眼,上前说:“他们年纪小,又淘气贪玩,别不仔细弄脏了,还是我蘀老爷舀着罢?”
情知他是误以为这是买给黛玉的,也不说破,只摆了摆手,说:“不必。”伸手便舀在手里,仔细瞧了一回,一串五个红果,外面挂了糖,红艳艳的十分惹人垂涎,包了一张乳白色半透明的糯米纸,和从前并无两样。
贾敏还哄他吃了一回,酸得他眼都睁不开,贾敏却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知她怎么就这么爱吃。
一路上不时有人往这边看,林海也不在意。到了琉璃厂,抬眼望去,外面摆摊的不算,各处铺面叫的名儿不是什么斋就是什么轩,再要么是什么堂。这话也是贾敏说的,十分不以为意的样子。想一回,就笑一回。随意拐进最近的一家,名字就叫集雅轩。
掌柜的白白胖胖,天生一张笑脸,见人三分笑。见林海身边跟着几个随从,衣着不俗,手里却舀着一串儿糖葫芦,忙迎上来,笑着打躬作揖,也不见外,指着糖葫芦就问:“买给女公子的?”
林海不想他上来不问看什么东西,却问这个,愣了一下,方点了点头,那掌柜的又说:“我家里那一个也是喜欢,每日必得买一个回去才不闹我。”
听掌柜的这么一问,林海便想起黛玉来,这些时天冷,不敢叫她出来,竟已有两日未见了。此时掌柜的说起他的女儿,不自觉地仔细听了,又问:“几岁了?”掌柜的说了,却很知趣的没反问林海,林海也没注意,听了说:“这个年纪正该是淘气的时候。”
一面说着,一面打量各处,只见各色古玩,玲琅满目,墙角却有一梅花高几,上面放了一盆兰草,疏疏的几株,纤长的叶子由高处错落有致地垂下来,优雅娴静,一如贾敏。
林海不禁看痴了。
那掌柜的应了个是,见林海瞧屋里的东西,便不再说话,只仔细注意着,见林海看向一处移不开眼,只当有了生意,心里一喜,顺着目光瞧去,却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