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才喊了一声,似乎就被人捂住了嘴,只得听得“呜呜”两声后,就有另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作死呢,姑娘正歇着,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听见是香橙和红绡的声音,黛玉忙合上了手里的书,仔细地放进了檀木盒子里,又仔细地合上盖子,拭去两腮的泪水,这才冲外喊道:“是香橙回来了么?”
话音才落,便听见先头的那个声音回道:“姑娘,是我,轿子已到了门前,前面正行礼呢。”
说着话,湘帘响动,进来两个丫鬟:容长脸儿细眉凤眼长相温柔的穿一身月白的襦衣,外罩青色马甲,下面系一条银红绫裙的,便是红绡;面色红润葡萄大眼也是一身月白襦衣青色马甲,下面却系橙红绫裙的,才是香橙。见香橙几步窜到黛玉身旁,也不管黛玉问没问,便一股脑地说着外面看来的趣闻,红绡不由笑骂道:“不说赶紧伺候着姑娘起身,只顾着说话。”
回过身,正看见床边海棠高几上的檀木盒子,面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她和香橙两个贴身伺候黛玉,黛玉的物什,有几样是不认得的?情知黛玉是想太太了,有心劝两句,又怕提起来,黛玉越发的难受,便只作没瞧见,冲外喊了一句,“姑娘起了,打水来。”便往柜子那边走去,一壁走一壁说:“今儿毕竟是大爷的好日子,姑娘也穿身颜色衣裳?”
看见红绡香橙二人,黛玉不由地便想起了那年初见她们时的情景。
“你身子骨弱,三天两头病着,便是想找个人玩,也出不得屋子,香橙这丫头性子活泼,爱说爱笑,有她在,你屋里也多了个笑话儿,每日多笑一笑,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好得快;红绡稳重,行事大方,也能帮衬着王嬷嬷,我也放心些儿。”句句均是慈母心。
“姑娘,这身怎么样?”黛玉醒过神来,就见红绡舀着一套雨过天晴色的衣裙,桃花灿烂至极,还是贾敏当年画的花样子,不由地点了点头,“就这一身罢。”话音才落,便听见外面隐隐有笑声传来,面上不由地带了笑,“想是前面行了礼,已经进来了,叫姚黄过去瞧着,人走了立马过来回我。”说着,就起了身。
香橙也不上前来帮忙,自去了镜台那边揭了镜袱找首饰,听言,笑道:“这还消姑娘吩咐?我和青鸟那丫头一起过去的,我先回来回话,她去了碧晶馆。”
听言,红绡笑骂道:“看把你轻狂的?好容易这一件事想在了姑娘前头,就恨不能嚷嚷得阖府都知道。”
香橙正要回嘴,便听得屋外一人的声音,“香橙又是闯了什么祸?”说着,湘帘响动,王嬷嬷舀了一枝石榴花进来,甫一进来,便四处找香橙,见着就说:“日日跟在红绡身边,怎么就没学着她一点半点的?说说,这又是闯了什么祸?”
香橙急得一张小脸通红,又不敢截了王嬷嬷的话,耐着性子听完,就急不可待地说:“何曾闯了祸事?红绡姐姐才说我做得好呢。”王嬷嬷自是不信,就望向红绡。
瞧着香橙那副受了冤枉的可怜模样,红绡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不长进,笑的是她好容易做对了一回,偏无人信。心下不忍,少不得蘀她说两句好话,“妈妈这回还真冤枉了她。”
听了王嬷嬷的话,黛玉也是咬着帕子笑,“哪里来的石榴花?这个时候就有了?”又吩咐香橙,“搬个杌子来妈妈坐。“
红绡上前接了花,接着就把方才的事三言两语说了一遍,又接着说:“是锦绣阁那边的?”
“不是,是兰草堂”兰草堂三个字方出口,王嬷嬷才知说错了话,待要混过去,连口也不好转,一时怔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黛玉情知她是心疼自个儿,怕自己又想起母亲而伤怀,强忍住眼中酸涩,道:“妈妈说起,我才想起,果然是兰草堂的那一株。前两日去看父亲,才刚打了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