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眉低眼一瞥那赤色龙凤呈祥花纹的红底白瓷茶盏,一股怒气从脚底直直蹿上脑袋。
一手搭上桌脚狠狠的按住,手在触到茶盏柳香茹松手的同时她也松了手。
茶盏掉落,茶水四溅,预料中的热度有几滴溅到了脸上,宋如眉“啊”的一声叫起来。上好冰丝绸衣的前襟和裙摆绣的牡丹都被暗红的茶渍浸染,衣服上的污渍让整个人都变得邋遢。
厅内众人脸色齐齐变,都预料到一个可能,刚进门的妾在敬茶时将茶水打翻在主母身上,可以预想都以后的生活定是不平顺了。
许家图省事,原本第二天敬茶的礼仪也搬到了第一天,好像一天之内要把所有的都一遭办了,倒显现出这妾在许家多讨人厌似的。
柳香茹虽然蒙着盖头不能视物但听到那声闷着的砰响,再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手背上,此刻也明白定是敬茶出了差错。联想到宋如眉在许家的地位,心中一震,慌忙跪下认错,“俾妾手脚笨还望夫人原谅。”
颤着的声音倒是听出几分害怕来。
司礼嬷嬷原本要说几句话来化解这场意外事故,想说碎碎平顺来着,搭眼一看茶盏落到厚重的毛毯上也没碎,眉头皱起的功夫就听见柳香茹认错。
机灵倒是机灵,只不过用的不是时候,喜事的场面最忌讳意外c认错c哭丧脸,柳香茹不开口则以,现下更尴尬。
厅内寂静片刻,预想中的话传来,带着一丝笑声,“今个儿是高兴地日子,不兴认错,你起来吧,再去倒一盏茶罢。”宋如眉非常大度的将自己制造的这场意外化解无形。
众人心中赞叹,这等贤惠不多见。
接下来柳香茹又重新倒了一杯茶,这次再无意外,敬过宋如眉接下来是沈荷。
沈荷没有任何犹豫,一饮而尽,心中满是苦涩。
莫容蝶手试着将攥住的拳头伸展开,敛住眉眼的恨意,心跳快的惊人以至于让她整个身躯都微微颤抖。
柳香茹卑微的在她面前跪下奉茶时,莫容蝶才清醒过来。扯出一个满带冷意的笑,将茶接过一饮而尽。
一场无形的对峙就这样结束,在莫容蝶千方百计的掩饰中结束,从头到尾,柳香茹不知道她,而她却将柳香茹从头到脚用眼神刮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入洞房,眼见那一抹浅红被丫鬟搀扶着消失在花厅,莫容蝶这才低头,喝了一口茶。
众人先后散去,宋如眉起身,捏着鹅黄的丝绸帕,神情倨傲的走到莫容蝶身前,冲她浅笑,用极为轻蔑的语气说,“妹妹听说过一句话么?”
莫容蝶皱眉。
“画虎不成,反类犬。”她转身走开,很久很久,莫容蝶都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蓦地冷笑连连,不管如何,人都凑齐了,台子也已经搭好,现在好戏就要开场了不是么?
外头天色已晚,出来的时候莫容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今日眼睁睁看着他再娶一妾。
心中说不出是难受还是什么,总觉得有一团棉花堵在心口,十分不舒畅,谈到伤心又算不上,也许上辈子她只是被许乔松那张翩若惊鸿的脸所吸引?
摇摇头,不去想,心中莫名烦躁,想快些回到听雨院,临到月牙门前时,看到粗壮的梧桐树下立一挺拔的身影。
俊颜墨发,玉貌出尘。他在远处望着伸出墙外一株未开花的玉兰出神。大红色的金线福宝花喜服在红灯笼下的映衬下颜色更甚,似乎带着一身的落寞,让人不忍直视。
莫容蝶停住,看到那张不管任何时候都让人为之心动的脸,怔在原地。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转头,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亮光,随既黯下去,没有说话。
莫容蝶不觉得他傻,从来不觉得。他的眼睛淡然之中含着细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