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不过两日,朱妍玉的病便好了七、八分,原本想着尽快回到工作岗位,傅云生却派人来传话,说是怕她的病气过给了流星,让她这阵子就好生在屋内休养,待身子确实痊愈了再上工也不迟。话说得冷淡,一副深怕她拖累自己爱驹的口吻,朱妍玉却从传话人的口里听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善意。
他其实是为她好吧,不欲她强撑着身子做活,造成病情反覆。
她明白他的好意,却不想让其他下人觉得自己娇气,虽不去马厩工作,但也不时帮忙小翠洒扫庭除,忙里忙外。
又过了几日,她觉得自己的病好透了,立刻换上一身厚棉祆来到马厩。流星正无聊地隔着栅栏和吹雪相互嘶鸣,似是交谈些什么,见她来了,两匹马儿都是眼眸一亮,急着蹭过来对她撒娇。
朱妍玉带了两块糖,分别哄了两匹马,为它们洗刷身体、梳理马毛,亲亲热热地陪它们玩了一个多时辰,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我先走了啊!这回我生病,你们都督大人又送毛毯又送斗蓬,连我弟弟都连带照顾上了,我得好好谢谢他。”
说是要道谢,可她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能够相送,倒是她这身体的原主有一手好女工,绣个荷包什么的不成问题,只是她觉得他身边不缺丫鬟,鞋袜衣裳和荷包手套肯定都有人替他做,无须她献这种殷勤。
想想,不如亲自下厨做顿饭给他吃吧!比起他平常吃的那些重油重咸的粗菜,她有信心自己起码能让他吃到比较精致可口的膳食。
这几日她藉由小翠的穿针引线,跟厨房大娘也混熟了,大娘知道她想亲手做吃食孝敬都督大人,笑吟吟地阖不拢嘴。
“丫头,你要是这灶上的手艺还行,不妨就来帮帮大娘吧!说实在的,这两年我待在这厨房也觉得心虚,我们都督大人可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哪样山珍海味吃不得?偏是我们乡下人见识不多,做来做去也就那几道家常菜,也亏得大人做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嫌弃。”
厨房大娘原来是军眷,丈夫和儿子都战死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便来到这马场做活。
不只是她,这马场以及都督府里其他的下人也多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兵丁或其家眷,不是老残就是孤寡,在外头营生艰难,幸而有都督大人收留,才有了安身立命之处。
听着厨房大娘叨叨絮絮地说话,朱妍玉不禁有些恍惚出神。她想起初次见那男人时,他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斩杀一位拥有皇家血缘的贵公子,宛如地狱死神般冷酷无情。
但在大娘的嘴里,他彷佛变了一个人,对下属温和体贴,明知大娘灶上的手艺粗糙,依然容得她打理厨房,宁可自己吃得随便些。
令敌人闻风丧胆,却令自己人如沐春风,对于在战火中流离的平民百姓而言,能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铁血军神护着,其实会更安心吧!
一念及此,朱妍玉心房顿时软了下来,做菜时手上更加细致了,诚心诚意。
傅云生一直和几名幕僚在议事,直到日落时分才散了,他原打算直接在书房内边看公文边用膳,小厮却前来禀告。
“顾姑娘说她亲自备了晚膳,还请大人赏脸。”
他很意外。
穿过院落,来到暖阁,一个机灵的小丫鬟为他打帘,迎面一阵饭菜香扑鼻而来。
他定定神,映入眼里的正是朱妍玉清丽素雅的容颜,双眸灵动如点漆,菱唇轻吐清脆的嗓音。
“大人回来了!”她朝他福了福,笑容盈盈。
他微微一愣。
是他的错觉吗?几日不见,她似乎变得更美了,如水中初绽的新荷,娇柔欲滴,清新可人。
瞧她气色红润的模样,病果然大好了……只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