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焦躁的呐喊,听来也犹如鸟语般娇脆悦耳,伴随着几声马儿的呜呜嘶鸣。
这不是流星的叫声吗?
他神志一凛,仔细一瞧,原来在院墙外不得其门而入的正是自己的爱驹流星和那个女人。
他坚起耳朵,沉下气来听院墙外的对话。
“流星,你也想进去参观对不对?”
“伊——”
“是谁把门锁得这么紧啊?小气鬼!”
“伊?”
“呵呵,说不定就是你的主人叫人锁的耶!我骂他小气,你不生气吗?”
“……”
“真的生气啦?好好,那我不骂他,行了吧?不过你那个主人真的是不好相处啊,每次见他都板着一张脸,吓都吓死人了……好好,不说了,小气马。”女人一面娇娇地说着,一面转身离去。
他看着一人一马逐渐走远,看着女人笑着跟马儿嬉闹成一片,倩影灵巧如蝶。那是他初次站在这楼边窥视她。
接着每隔数日他便会来到此处,有意无意地等到她来,看她和流星嬉戏。
在流星面前,她是话泼俏皮的,好似把流星当成人看待,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可到了他面前,那灿烂的笑容就立刻收敛,总是低眉顺目,像木头人似地有一句才说一句。
她怕他。
他能够感觉得到。
而他并不意外她对自己心存畏惧。很多人在他面前都无法应对自如,即使跟随他多年的亲卫,也时常会揣摩着他的心意说话做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敌军和百姓送他一个“军神”的外号,不单只是歌颂他在战场上用兵如神,更是暗示他杀人如麻不手软。
想着,傅云生不觉低下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指间因长期骑马射箭磨出一颗颗粗茧的双手。
这双手已习惯了杀戮,沾染了太多血腥。
旁人会怕是自然的。
就连他自己偶尔想起都会感到讶异。曾经那样胆小文弱、受人欺负时只会躲在姊姊身后的一个小男孩,如今即便是杀人也不眨一下眼睛。
他长大了。
如今的他有了肩膀与胆识,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任何人,只可惜他宁愿豁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人,已不在这世上……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傅云生震了震,拉回怅惘的心神,倚在窗旁往湖边望去,那女人似乎和马儿玩起了捉迷藏,笑得开心。
他眯了眯眼,眼神幽深。
若是姊姊还活着,也会像她那样笑吗?
除了他谁也不服的流星,偏偏在初次见到她时就表现出异样的热情,为何?她身上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他发现自己竟兴起了好奇。
看着看着,他出神了,直到那一人一马的影子消失在树林深处他才转身下楼,离开了这处外表荒废的院落。
在湖畔游荡了将近一个时辰,朱妍玉牵着流星回到它的专属马厩,将这匹傲娇的马儿全身上下打理得清清爽爽后,阿旺忽地探头进来。
“顾姑娘,你听说了吗?西域那边有行商带来了一批骏马想要卖给我们马场,福师傅已经领人过去相看了。”
“真的吗?”朱妍玉忍不住兴奋。“从西域来的马?”
“是啊,听说这回来的都是些难得一见的好马呢!”阿旺的语气也颇激动。“你想不想过去瞧瞧?”
“能行吗?”
“当然能行!咱们只是凑上去看个热闹,别打扰他们就好了。”
朱妍玉闻言,含笑颔首。
福师傅是拥有三十多年经验的老行家,是这间马场相马、驯马的第一把手,朱妍玉早就希望能有机会亲眼见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