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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灯火摇曳,房间内的气氛相当压抑。

    张博驹在对卢灿讲述,北宗师祖周亮工的一生。

    周亮工一生,是矛盾的,其心从未平静过,最高/潮的爆发,是他的“晚年焚书”之举!

    他非常有才华,一声所撰写诗文三百多篇,被他在康熙十年(1670年),“中有所感,咸尽取焚之,并旧所梨枣,亦付一炬”。

    今传世的《赖古堂集》二十四卷,是周在浚(周亮工长子,北宗二祖)编葺旧刻,搜辑遗稿而成,存诗大多是庚子前的作品,而文章只保留了三分之一。

    一位著名作家于晚年自/焚己著,在中西文学史上皆属鲜见罕闻。

    他一生留下众多坦陈心迹的诗句,也能看出他内心的焦灼与矛盾。

    “惭愧当年事,浮名不可藏。”

    “铁网难收处,蛟龙解秘藏。”

    “闲看老衲心无外,悔到深山意倍纷”“谁为饥驱落世网,驼头不敢厌尘飞。”,这些都是对往事的反省自责。

    康熙九年后他所创作的诗句中,这种后悔到达顶点。

    “昧不闻大道,安能得前知?高樾有奇荫,枯树无华枝。危途不暂远,危机不暂缓。虽有鲁阳戈,白日何由返?老铁铸错成,大悔亦已晚。掩涕拥敝衾,细数平生误。披诚说向人,谁能谅我素。”

    这分明是他的忏悔与独白啊!

    愧者,是愧对故国,愧对那些抗志凌云的旧侣孤臣,愧对自己的良心和本可清白高尚的人生。这错误太大,整个人生都错了,原以为重要的其实并不重要,那真当宝贵的却已不能挽回。书——著作是心声之吐露,人生之记录,既然人生已误,此身已矣,则这些乖舛可悲的吐露与记录又有何存留价值呢?!

    在这种焦灼、后悔、痛苦中,他于康熙十一年(1672)六月二十三日卒于金陵。

    雪夜听悲事,透心凉。连带着卢灿离开张家大院时,心情都不太好。

    “怎么了?”回到宾馆,细心的孙瑞欣,感觉他有些不太对。

    卢灿挠挠头,斟酌着问道,“男人,是不折手段轰轰烈烈一辈子好,还是谨守名节默默无闻一生好?”

    是的,他确实无法判定,究竟是周亮工的做法对,还是吴文胜的做法更恰当。

    孙瑞欣一怔,没想到自己这一问,竟然问出这么严肃的话题?

    她瞬间想到卢灿的某些行为上——卢灿这两年很大一笔钱财的来历并不清白。这丫头,七窍玲珑,瞬间靠了过去,“依我说,平平安安就好,管他轰轰烈烈,还是籍籍无名。”

    嗯?这是她的选择。是实话,也是安慰,她小时候,过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好吧,不想这些烦心事,都已经是历史,离自己好远好远的,还是怀中人更真实。

    ………………

    修养一天的丫头,终于恢复过来,一大早,挽着卢灿的胳膊,两人前往餐厅早餐。

    “嗯?徐哥?您怎么在这呢?”卢灿喊了一声。

    餐厅门口,站着两人,其中一位苦着脸,正是徐奉,另一位则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相很魁梧,要比瘦弱的徐奉宽一倍。

    见有外人,孙瑞溪放开手,乖巧的站在一旁。

    那位长相魁梧的中年人,眼光颇为锐利,听到声音,比徐奉要先反应过来,并顺手拍了他一下。

    “卢先生,您终于下来了!”徐奉被他拍得咧咧嘴,苦着脸问道。

    “您这是?不是约好十点吗?”

    “嗨……”徐奉挠挠头,“我给您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们农机长的刘绍明厂长,他昨天听说出口创汇的事情,今天一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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