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涂老板还没做出反应,阿六就忍不住想跳脚,这一砍就将近对半,她要不要往脸上蒙块黑帕?去抢劫啊?
京城地贵啊,她这是趁火打劫,欺负涂老板这个老实人。
「小姑娘,你、你这话太过了!」涂老板指着她的手指抖个不停。
客香居是虎,这小姑娘就是狼,可怜的小羊被包抄夹杀,无路可逃,只能选择进谁的肚子里吗?
「涂老板别心急,我也有我的困难呀,谁晓得客香居知道我买下铺子后,会想什么法子整我,说不定两个月后您过来,这里就成了客香居的地儿,我这不也是担着风险吗?」
涂老板哀鸣,恳求道:「小姑娘,你要不升一升,四千三百两如何?」三千两?他的心会滴血啊!
「那、那……三千五呢?」她把大银小银碎银全凑齐全,大概也就这些,还不够,她就得当衣服,露宿街头了。
「真的不行,要不四千两吧。小姑娘,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不是我夸口,今儿个就算你捧四千两现银在这附近买铺面也买不到。」
「这我也清楚,可这铺子后面的麻烦不少,要不,我回去再想想,明儿个再来答覆您。」
什么?明儿个再答覆?等她回去,客香居再横chā一脚,他这铺子还卖不卖?
一口气,他咬牙切齿道:「三千八百两,不能再降,如果小姑娘觉得可以,咱们立刻签契约,不行的话也甭说这么多废话了。」
钟凌满心犹豫,真要用这价钱买下来,她还真得向高利贷借钱……
她支吾着不说话,心挠得又痛又痒,还是阿六看不下去,挺身而出道:「涂老板,签契约吧,这铺子咱们买下了。」
啥!不是说好不讲话的吗?
钟凌苦起两道八字眉望向阿六,他别过脸,假装没看见她的一脸纠结不甘愿。
终于能以稍稍满意的价格抛出这烫手山芋,涂老板喜出望外,跑到柜台上拿来笔墨,飞快拟下契约。
事成定局,钟凌叹息。
男人的承诺,就是个屁!
虽然钟凌明白,三千八百两买这铺子是捡了个大便宜,但接下来,盖厨房,要银子,买食材,要银子,买人手,要银子,开幕前后多少也得砸点银子做宣传。她又不是摇钱树,多摇个两下银子就会「匡啷匡啷」地往下掉。
前辈子老妈有教过,做生意时机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没有借高利贷做买卖的必要,因为利滚利,它会吃掉所有利润,运气不好的话,连本也会蚀了去,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事业,何必替他人作嫁?
更何况新铺子名气尚未打响,利润还不晓得在哪里呢,她要拿什么血给高利贷吸?
唉……怎么办?她偏头痛得厉害,恨不得捶阿六几下泄恨。
可人家是来帮她的,不感恩图报已经不应该,还能诅咒人家?当然不行,会被天打雷劈的!
不说不满的话,只是一路咳声叹气个不停,她叹气叹得很夸张,阿六是个练武人,耳聪目明得很,怎么会听不到?
钟凌越是叹气,阿六越高兴,仿佛似乎好像是……他被四爷剥下来的那层皮,又一片一片地黏回去。
男人实在不应该这么小心眼,但偶尔的小心眼会让人精神饱满、心情愉快,得忧郁症的机率迅速下降。
相对于阿六的喜悦,钟凌沮丧到极点,丰富的想像力让她看到讨债集团在家门口喷漆,左手青龙、右手白虎的大哥抓住她的衣襟,大声问:「说!你要卖前面,还是卖后面?」
回到家里,她垂头丧气,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小春追着她说:「咱们挑对人了,买回来的四个丫头、两个小子都很受教,才几天工夫许多事就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