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好,我也不是个胡乱花钱的,要不是迫不得已怎会拉下面子向你伸手?」说到后来,她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几乎坐不住椅子了。
钟凌忖度,这件事不能坐视不理,万一大房闹得家宅不安,四哥哥哪有心情做生意,眼下自己就要进京,这铺子得仰仗四哥哥,她犹豫半晌后,问:「我知道了,大伯母那里还欠多少?」
听见钟凌这样说,张氏忍不住笑出一朵花儿来,完全看不见方才的悲极仇深。心里暗想,阿芳的意思是……要多少、给多少?
「阿芳能拿出多少?」张氏满面贪婪,误以为自己掉进钱窟窿,要多少便能搬多少。
钟凌霍地明白自己说错话,一块红烧ròu引出张氏肚子里的大馋虫,她肯定认为自己ròu嫩汁多味鲜美,无限量供应。
她换上一脸苦笑地问:「大伯母,你说呢?这铺子才开张多久,又碰上娘的后事,我手里的全掏出来怕还凑不齐大伯母要的。」
张氏以为钟凌要缩回去,急道:「大伯母要的不多,就缺五百两,我回去把这洞给填了,待拿了利钱再慢慢还给你就是。」
这话说得艺术,钟凌却听得明白,意思是没打算把本钱抽回来还债,而是要用利钱分期付款偿还,但钟凌不打算和她计较,只想快点把人给送走,她还有一堆事要忙。
她心中算盘敲两下,五百两?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钟凌说错一回话,学一次乖,她皱眉,装出满脸心疼,望向张氏的目光yù言又止。
张氏见状,急道:「四百三十五两也行,我那里还可以凑出六十五两,再多就没有了。」
钟凌叹口长气,说:「大伯母稍坐,我进屋子里凑凑,总得先把这件事给处理了再说。」
望着钟凌进屋的背影,张氏这时才松下心。
钟凌进屋拿出娘的木匣子,轻抚盒身,回想过去娘每天都要摸上好几遍,开开关关,每次看着里面越堆越多的银票,笑容不断。
睹物思人,钟凌忍不住心酸。
用力拍两下脸,不能再想了,没有时间心酸,她必须把所有的心力用来盘算未来。
从里面数出四百三十五两银子、银票,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人给打发。
临行,张氏千恩万谢,直说阿芳是个有良心的,和她爹一样,将来三房肯定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谁晓得呢,好人一定有好报?如果这个理论正确,那她前辈子做错什么,闹得这世会没爹疼、缺娘爱,年纪轻轻就得扛起一个家?是jiān人妻女、刨人祖坟?还是杀人放火、通敌叛国?
送走张氏,钟凌发现上官肇澧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在笑我?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她指指自己。
摇头,他不让张氏欺负钟凌,但区区银钱小事算不得欺负,最重要的是钟凌现在需要收买钟子文,几百两银子散出去,钟子文是个厚道xìng子,日后对这间铺子只会更尽心力,因此他不阻止钟凌。
「不,我笑,是因为你大伯母那笔银子拿不回来了。」
「为什么?魏康生是太子少傅,怎么样也不会吞这点小钱吧?!」
「光你大伯母一笔,确实是小钱,但如果有成千上万笔呢?」
「你的意思……他卷款潜逃?」
他没回答她,却问了另一句,「还记得金日昌吗?」
「当然,那是我赚得人生第一桶金的好地方。」也是他们结缘、她第一次对他产生信任的地方。
「金日昌是我和肇阳合开的,只不过记在义父名下。」
「嗄?你带我去自己的地盘赚钱?」
他淡淡一笑又不正面回答。「连开十八次大是肇阳的筹谋,没想到会被你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