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面容枯槁，却仍然透着一股平和之气的男人，略带歉意的说到。

    其实里屋的摆设是要比外屋强上很多的，至少床上的被子是上好的棉花，一张简单的桌子上甚至还有一套粗陋的青瓷茶具，整个的摆设优雅大方简洁，虽然与屋子里的东西少有关，但还是看得出屋子的主人虽然贫瘠，却是个懂得品味的人。而且少年李九应该也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男子看着慕文裳的眼睛有些惊异，旋即笑道：“现而今京中一直盛传慕家小小姐要出嫁于清平王，不知羡煞了多少大家闺秀，李某一将死之人却能一窥慕家两位人中龙凤，倒是侥幸了。”男人气息微弱，却嘴角微翘，语气从容。

    “先生好眼力。”被揭穿身份的慕文裳也不恼，毕竟认识慕文锦的人不少，此处虽偏僻却也不一定就缺了识人之人，再稍一推敲，自己这个慕家小小姐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李屏风的陋室庙小，恐是招待不起慕家小姐这尊真佛。”语气依旧淡淡的，却是拒绝的意味明显，让慕文裳凤眼眸色加深。

    “即使是先生已病入膏肓？”看着身旁的李九愈加发白的脸色，慕文裳嘴角翘起却是继续冷漠道，“原来先生的气度也不过如此。”

    李凭风有些费力的抬手压下就要跳脚的少年，微笑道：“李凭风本就不是什么名人名士，乡野垂死之人又何来气度？何须气度？”

    “所以姑娘也不要在李某人这里浪费时间了，小九的去留我也不会一直强行约束，只是在我死之前却绝不会让这个孩子入世的，我死之后他便自由，左右已经不会等的太久，姑娘何不过些日子再来找他？”

    “即以得罪了一品居，先生还指望李九脱离俗世之外？恐怕李九刚回到此处，清平王就将你们的上下三代都查得清清楚楚了，之所以被我抢了个先机，恐怕是那只狐狸不知道查处了什么让他犹豫的事，现在正在权衡利弊呢？而能让黎阳最尊贵的王爷都权衡利弊的事，恐怕也就是先生不肯让李九入世的原因吧。”

    慕文裳凤眼光晕流转，明明语气清冷的很，可狡黠的眼睛却让人无端的想起某支狐狸，让慕文锦眉心皱起。

    慕文裳看着李凭风，看着李凭风的眼睛，一字字的说道：“若是慕文裳可以解决此事呢？那先生可否同意出山？”看着李凭风骤然凌厉的眼睛，慕文裳嘴角的笑意不变，只是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没有一丝退让或是怯懦。

    “哈哈，慕国公有子有女如此，当是人生中一大幸事！”半响之后，李凭风忽然朗笑道，虽是无力，却仍是潇洒至极，想来年轻时分也定是一个风流潇洒的天之骄子，多少千金闺秀的梦中良婿。

    “姑娘的好意李某心领，只是有些事不姑娘想抹便能抹去的，李某曾经做下的错事，现而今连累后辈，李凭风着实惭愧，只是事已至此，李凭风无法，只能再委屈小九一段时日，等李某的事了了，小九自然也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慕文裳看着这个固执的男人，眼神灵动间看着少年李九看向男人的已经要哭出来的表情，不自觉地有些心软，其实在看到李凭风的一瞬间，慕文裳就改主意了，李九这个小家伙要拉过来不假，可是再看看李凭风，这个世上有很多人连碰上都是运气，更遑论有些人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所以一个李凭风至少要抵得上三个李九，倒不是说李九就不出色，只不过李九终究还是太青涩，沉淀这种东西不是天分高就能得到的，所以李凭风这尊大佛慕文裳是说什么也不可放过啊！

    “好，那我们姑且不论出山之事，倒是先生的身体让人着实堪忧啊，裳儿略通医理，这屋中的经年沉积的药香似乎是专治某种隐疾，不知裳儿说的可对？”凤眼平静，深处却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而一直从容淡定的李凭风在慕文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