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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兵颍川的少将军王贲,无聊到以养虱子为生。     不仅自己养虱子,还给近卫短兵赵佗养了一身。     闲来扪虱,虱子被掐爆时会发出极舒爽的声音。     然而日子太过清闲,赵佗身上的虱子都被掐完。     他只好寻新的消磨方法,天天给人编小辫。     一月之后,军中诸官都得了主将亲手编的辫花,包括他的战马——飞鬣。     可他依然无聊,仿佛世上没有一件事能让他愉快。     “要不,您试试绣花?”     赵佗不安地提出建议,这是他印象里唯一兼具消磨时间与修身养性的活动。     “我堂堂八尺男儿——”     王贲狠狠揍了赵佗一顿,然后乖乖拿起绣花针。     他绣了一朵蔷薇,弱草微花花面低垂。     于是,他更寂寞了。     他在绣布上写下一封信,只有六个字。     “你比蔷薇好看。”     信还未寄出,军令快马而到。     他瞬间就不无聊也不寂寞了。     他挥袍携剑出军帐,昂首阔步向南一望,问赵佗:“桑葚熟了,想不想吃?”     小赵佗看着辕门外青涩的桑果,牙酸得流哈喇子:“想。可是还没熟呢?”     王贲黠然一笑:“淮北的夏来得太晚。且与我,下淮南一探!”     他长啸一声唤来飞鬣,跃马扬鞭,鞭指楚国江山。     王贲带了二十八轻骑,绕关隘走野渡,从颍川途经上蔡绕去项城。     项城是楚国贵族项氏一族的封地,乃是楚国北疆最重要的屏障。     王贲进得项城,大摇大摆去敲项家的门,奔丧。     他擅长吊丧,上一回在邯郸吊徐夫人的丧,吊儿郎当地救了清河。     这一回吊项家二公子的丧,他觉得应该虔诚,因为项氏乃楚国将门。     他特意备了一份厚礼。     当年,秦王大婚日的后半夜在喝酒,陪酒的是王贲、李信、蒙恬、冯劫、章邯。     当夜,滴酒未沾的只有蒙毅,他独自站在门外,道:“你们喝,我替你们看着!”     于是,几哥俩就大胆地放开了肚皮和胆量。     王贲抱酒醉倒,跟秦王豪博,赢了一尊人面虎身狐尾的烟玉陆吾。     酒醒以后秦王非常头痛,因为他一夜之间输掉了媳妇的一半嫁妆。     自那以后他就在小媳妇面前败了威风:我的东西你不能动!赔我!     输掉的东西哪能再要回来?欠媳妇的东西他永远没法赔,因为这一口气欠掉了太多——王贲的烟玉陆吾,李信的黄玉吉光,蒙恬的青玉重明,冯劫的雪玉白泽,章邯的墨玉英招。     每一尊都价值连城,每一尊都是楚宫绝品。     这尊烟玉陆吾的出现,让项氏主家的老夫人心中一凛。     项燕的夫人出自楚国宗室,识得楚宫之物,思忖到访之人必定非凡。     无奈家中男子尽皆在外,只有老夫人与众女眷坐镇项城。     王贲来时已探知这是座空城,所以他嚣张得像只尾巴翘上了天的公鸡。     进了项家第一道门,蔫了鸡冠。     进第二道门的时候,铩了尾羽。     进第三道门的时候,鸡毛都掉没了。     府邸周回百里,行营列阵,项燕与夫人居中军位置。     项氏阖家上下三千余人,皆按行伍编制,令行禁止各司其职。     从大门入中堂,换了三拨接引家臣,没有一句多余废话。     王贲只带了赵佗到中堂,项家护卫也仅仅只允许他带这一个。他一路盘算着要把这里拿下需要多少人手,预估人数从十个加到二十个,又添到五十个,最后增到一百人,走到老夫人面前,他得出结论:这趟白来,带的人不够。     项老夫人上下打量过他,断定他不是楚国人,问:“远客从咸阳来?”     王贲眼瞅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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