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掌膳,你听不懂朕说的话么,”朱见深提高了声音,遂而又挥了挥手,“罢了,看在侍长的面子上,拉出去,罚提铃一月。”
“陛下,您处置奴婢没关系,但奴婢敢对天发誓,这次绝没有骗您,娘娘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奴婢来的时候她还没醒过来,”蔡芝见皇帝的神情稍许有些变化,继续添油加醋道,“陛下纵然与娘娘有些小疙瘩,可您今日不去,奴婢实在是怕您将来会后悔的呀!”
朱见深听了这话,在殿里踱了几步,终是半信半疑道,“传太医了么?”
“回陛下,已经传了刘院判c胡太医和秦太医。”
“你起来,去把太医院当值的全给朕叫上,”朱见深双眉紧蹙,绕到桌前,“梁芳,不必摆驾了,直接随朕去昭德宫!”
话说这边皇帝一走,仁和公主立刻出了乾清宫,跑去东宫商量对策。
东宫书房里,朱祐樘听完了妹妹的诉苦,不发一言。
他心里明白,柯寻外放南京,仁和在大婚前又被禁足,只怕这次她是真要在八月下嫁驸马都尉齐世美了。
“没什么,反正我是彻底心死了,”仁和坐在他对面的圈椅上,仰头盯着藻井,苦笑道,“嫁就嫁吧,但不管怎样,哥,你的事情我还是放在心上的。”
她接着把静谷园苔香阁的情况讲了一遍,又将之前从星梦头上拿下来的那支银簪交到了哥哥手里。
朱祐樘看了看那银簪,眉头微皱,“这是她的簪子?”
“是她的,怎么了?”仁和觉出他神情的异样。
朱祐樘沉默不语,起身走到西面半开的雕花木窗前,静静思量着什么。
仁和对他这样的反应甚为奇怪,忙跟到他身后,“哥,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朱祐樘转过身来,“她给你簪子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
“这不是她给我的,是我一把夺过来的,她好像还颇为不情愿的样子。”
“殿下,不好了!”书房门外突然响起李广急促的叩门声。
“进来。”朱祐樘重新回到太师椅上坐下。
“殿下,不好了,”李广进来后,神情极是慌张,“西苑南台递过来的消息,张淑女的侍女苫烟染了风寒急症,高烧不退,本来要被送去了北安门的安乐堂只是,张淑女她”
“她怎么了,难道她也染上了?”朱祐樘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倒不是,”李广喘了口气,继续道,“大内规矩,宫人患症若不能自愈,皆得遣往安乐堂。可张淑女说苫烟的病不过是普通风寒,只要一副药便可解决,坚持要请医婆入视刚才她去陈教习那儿请求的时候,却碰见了邵淑女为首的一众淑女”
仁和面露不屑,“呵,邵玉汐她们定是之前与星梦不快,暗中派人时刻盯着苔香阁,一有动静,便抢着来先发制人了!”
李广应道:“公主说的是,双方现在僵持不下,最后张淑女做出让步,她坚持要陪苫烟一同前往安乐堂,方便在那里照顾她”
“她现在人呢?”朱祐樘取过身旁架子上的黑领斗篷。
李广见他一副欲出门的样子,吃惊不小,愣愣道,“张淑女和苫烟都已遣往安乐堂了,殿下,您这是?”
“你去太医院找个人来,”朱祐樘将案上的文书札记稍加整理,遂而绕到桌前,“本王要去趟北安门。”
“万万不可,您如今的身份殿下,三思啊!”李广跪在地上,死命拉住他的红蟒袍。
“松手!”朱祐樘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怕太医是请不成了,”仁和走上前,叹了口气,“我刚在西暖阁的时候,蔡芝入见,万氏好像是真病了,今晚父皇让所有太医都去了昭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