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蛊,唯有爱别离’。只是她对爱别离的理解,未免过于偏激和狭隘,结果害人又害已,终于还是逃不脱蛊dú的魔掌。”
“再后来,我被幽冥主人放在舫中的黄金棺椁之中……”
“棺椁?”杨恩脸色一变:“你有没有受伤?还是会害怕?”
“没有,黄金棺椁中,有主椁和副椁,副椁是用来放置殉人的,不过天朝早有明令,即使是王侯贵族,也不准以人为殉,所以副椁只是循古礼而置办,里面却是空的,我便被放置在那里。那里明‘月’当空,‘月’光透过虚掩的椁盖缝隙照进来,我居然在椁内发现了一曲悼亡的诗歌。”
苏兰泽轻轻念道:“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琴追阳惊道:“这是外面墓碑之上刻的那首,名字是叫做……《葛生》罢?”
“不错,正是《葛生》。”幽冥主人长叹一声,接下去吟道:“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他此时的发音奇特,与先前在“锦洞天”中一口纯正的官话颇显不同,然而即使如此,吟诵之中,却分明蕴藏有无限感慨、深深悼意。
“墓前的草丛与葛藤jiāo缠,此间墓中的一切,依然华美鲜明。可是,冬之夜,夏之日,要熬过如此漫长的时光,才能回到你的身旁。”苏兰泽的声音很轻,而四周更静,仿佛所有的人,都堕入一个哀伤的梦境里:“我躺在那具棺椁之中,看‘月’色明光万里,想着椁外的画舫、‘海’面,心里反复默念这支挽歌,四下里那么安静,仿佛那墓主的灵魂,也在静静地倾听。不知这墓中主人,究竟有过怎样的生平,才在亡故之后,还有人追思不已,在碑上椁中,刻下同样的哀婉诗句?”
“方才你们只是一心想拿下杨恩,激烈争斗之时,我擅长匿形潜踪之术,自然不会留意到我的存在。只到我见杨恩……”
“你纵然见到杨恩,也未见得你们全有胜算。即算我武功不敌杨恩,苏姑娘又脱离了我的掌握,”面具人缓缓向后退出一步,冷笑道:“可我手中还有一个百若夜呢,他是百草堂大公子,亦是此次捕神大人前来的目的之一,你们忘了么?”
百若夜!
苏兰泽望了一眼杨恩,但见他的唇边浮起一抹微笑,似乎气定神闲:
“百若夜,京城百草堂的大公子,他的确是被琴姑娘吃掉了心肝,做了一味说不清是解yào还是dúyào的材料。”他目中光芒灼灼,甚至比常人还要凌厉三分:“琴先生,此时我们所指的百若夜,是那跟我们一同入墓,自称夜陌,也自称过百若夜的中年男子。”
“夜陌?他……”
“或者,我不该叫他百若夜,我应该叫的是你,”杨恩还是紧紧“盯”住那面具人:“幽冥主人。”
“他……他就是那个夜陌?”琴追阳失声道。
幽冥主人嗤地一声,轻轻地笑了。他的笑声很奇怪,象是从齿缝中抽出的冷风:“谁告诉你我是那个百若夜?”
“早在平安镇时,你就处心积虑,接近我们。那式‘别载千里发如霜’,我曾以为是死去的几个杀手中一人所为,然而他们分明又功力不够,难道是临死前用了什么邪法不成?在场的人都死了,唯有羊皮袋中的你,是活人。只到将你从羊皮袋中救出来时,我发现袋子的底部,全部是由粗糙的羊毛线编织而成,经纬之间自有小孔。如果说躲在袋中发shè,倒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幽冥主人又是一声轻笑:“仅仅便是如此么?”
“还有你身上的气息。”杨恩道:“我目不能视,所以对气味和声响特别敏感。你或许是料到了这一点,又了解百若夜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