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摸黑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睁眼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真正发愁的时候反而哭不起来,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又一遍。使臣的头发那么长,甚至还束了一个发髻,宝马香车,锦衣玉带,出有齐队千里护送,入有秦国太子出城相迎。
这一切,至少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是跟李星阑毫不相干的。其实倒不是说那个身影有多么像他,陈铬觉得,那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是自己太想他了。
最终也只能叹气,用被子捂住脑袋闷死自己算了。
袁加文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陈铬身边。
淡蓝如玻璃珠般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正在为如何安慰他而发愁,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试探着问:“小弟,要不你在嫂子身上发泄发泄?我不会反抗的。”
陈铬“啊啊”大叫,无奈地笑了起来,猛然翻身把袁加文压在身下,将脸贴过去与他鼻梁相触,坏笑着问:“你说真的啊?”
少年一双黑眼睛,在黑暗中仍旧亮晶晶的。
袁加文压抑地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说:“我怀疑你的阮”
“你才软呢!”陈铬面色潮红,显然是不小心跟袁加文擦到一起,撩人者人恒撩之,自己反倒先他一步产生反应,“不和你玩了。”
没好气地说了句“不过你还挺大的”,便咯噔噔一路小跑溜了个没影。
陈铬跑到围楼的第七层,却被告知阮霖洲正在商讨事情,没有高层墨者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踏进七层以上。
他只得耷拉着脑袋,扒着栏杆,等阮霖洲开完会出来。
时间如水流逝,陈铬一直扒在栏杆上,看着一个个黑衣墨者,在地面上围着水晶蜡烛来来往往。
他们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枚夜明珠,架起一种可以折叠收缩如同救生旋梯般的脚手架,仅仅凭借着机械的力量,便将一桶桶成吨的石蜡,从底部传送至顶层,然后倒入水晶里面。
空灵的水晶一点点被填充,陈铬上下眼皮打架,视线越发模糊,最后干脆抱着栏杆睡着了。
钟季和阮霖洲并肩走出,还在讨论一件事情。
钟季:“刺杀齐国使节,虽不能令两国联盟破裂,但至少可使齐国心怀芥蒂,往后方便行事。”
阮霖洲:“第一,齐国人不傻,当然会知道秦国是被人陷害;第二,国都咸阳,防备森严,要刺杀一个使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这样的牺牲并无必要;第三,刺杀的效果,并不如陈铬?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醒醒,要睡回房睡去。”
陈铬猛然醒过来,脑袋还不太清楚,见着阮霖洲,傻乎乎朝他打招呼:“老师,今天的补习结束了吗?”
阮霖洲哭笑不得:“你醒醒,钜子马上去点亮水晶烛。晚饭吃了没有?去看看有没有宵夜。”
陈铬跟着两人一路走下去,问:“刚刚半梦半醒,听见你们说要杀齐国使臣?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才来就要杀别人。”
钟季:“我们担心,若是秦齐在豢养阴兵上结成同盟,简直是一发不可收。别的自然无妨,毕竟我们从不干预政事,唯有丧尸这一条,是决计不可放任的。”
阮霖洲:“定好了暂时不动手,或许会想个办法让他和秦国人发生点矛盾。主要是这个使臣的非常奇怪,一路走来竟然能密不透风,到咸阳之前,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还要再派人去打探。”
陈铬:“阴谋诡计,你们真厉害。为什么说刺杀他不可能呢?”
钟季:“齐国使臣持齐王符节而来,等同齐王亲临,整个西城是咸阳最富足,也是百姓最少的区域,戒备本就森严不说。使臣居住的驿馆,不论白天黑夜,将会里三层外三层被围起来。我们还听说,他身边的护卫,各个都是高手。”
陈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