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的话意犹未尽,苏成文冷冷地道:“不然怎样?”
“哼,我们夫妻落到这步田地,什么都没有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竖一家子也活不下去了,老爷若是不拿出点东西来打发咱们,我就上大理寺告你去!”
“告你弟媳!你身上的那些个痣呀,毛呀,长在哪里我可是有数得很!到时候看你这官儿还能不能做下去,你那王爷女婿哪怕手段通天呢,到时候满京城的流言蜚语他也压不住。我劝老爷还是手头漏几个出来的好,这吃了,还是要擦嘴的!”
吴氏理了理两鬓的乱发,冷笑着道。
苏成文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他看了一眼书桌上摆着的两张地契和一张银票,这是方才从苏成武的怀里搜出来。
“拿着这些东西赶紧走,这辈子别叫我再看见你们!”苏成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吴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一把将地契银票抓在手里,转身就往外头走,走到门口还回头怜悯地看一眼苏成文,道:“我劝老爷还是好好查查陈氏,可别白白给人养了私孩子,到头来偌大的家产反而落在外姓人手里!”
“滚!”苏成文暴喝一声,抓起手边的茶盏往吴氏砸去,茶盏正好砸在门框上,吴氏却早已一闪身跑出门外去了。
吴氏到了门口,就见苏成武死活扯着苏老太太不放,鼻涕眼泪糊了苏老太太一裙子,“娘啊,您还是跟孩儿去吧,孩儿一定好好孝顺您,江南气候又好,您去那边养老正合适啊!”
苏老太太低着头拼命地掰着苏成武的手指,道:“儿啊,你放心的去,娘就留在这里了,有你大哥奉养,我儿只管放心,等过两年你大哥消了气,娘再叫他接你回来。”
“不成啊,娘,大哥是不会叫我回来了,路费都没打发呢!娘要不肯跟我去,好歹也赏我点路费,您两个孙子,可不能饿死呀!要饿死了您孙子,那您可就绝了后了呀!”
老人家最不爱听的就是绝后这样的话,绝了后还了得,将来就是去了地下,也没人供奉香火,那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苏老太太眼角抽了抽,到底十分忌讳香火的事儿,咬牙对着苏成武喝到:“你松开,娘给你拿点路费。”
苏成武十分听话地松开了他娘的衣襟,苏老太太将手伸到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纸来,抖抖索索地打开,叫着自己的丫头,“金宝,你来看看,这是多少?”
金宝从苏老太太身后探出头,刚要往那纸张上看,就见苏成武身手敏捷地从地上弹起来,一把将那纸张抢到手里,“不用看了,多少都是老太太的心意,儿子这就走了,母亲保重!”
“你这——”苏老太太想骂,到底是自己儿子,现在被赶了出去,日后也不知道如何过活,便也住了嘴,拿出帕子抹了两滴泪,“安顿好了,给娘写封信来!”
苏成武夫妻的东西本来就在马车上没卸下来,这下正好省事,吴氏一手扯着一个儿子就要往车上去。
年纪小些的苏致远,不过七八岁年纪,正处在那种似乎有些懂事,其实屁也不懂的年龄,他连日奔波,疲累不堪,不愿意再坐马车,这时候就犯了强,“做什么又走?母亲从前不是说,以后要将我过继给大伯,这苏府将来都是我的,凭什么要走?大伯又没儿子,他就不怕断了香火!”
还敢提这茬!
吴氏一把捂住苏致远的嘴,“小祖宗,别说了,赶紧走,一会儿你大伯出来了,咱们还不走,只怕就要把你爹抓紧大牢里去了!”
苏致礼十一岁了,也懂事些,帮着母亲一起将弟弟拉上了车。
苏致远被吴氏捂住了嘴,又踢又挠,不肯干休,苏致礼一个巴掌过去,他才安静了,又像一头小老虎,恶狠狠地盯着他哥。
苏成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