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断电话发现自己已经走向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
站在十字路口闪烁的红灯下,看着仓促往来的车辆,这条大雾弥漫的前途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每一种生活都有属于它的心酸和悲哀,我摆脱了贫穷,也陷入了富贵的身不由己,扒下这层奢华的皮囊,面对的是没有尽头的尔虞我诈与阴谋迭起。
我回到别墅五爷刚好从高尔夫球场应酬回来,正弯腰下车,他身上有汗水,被风一吹散发出一股恶臭,他脸上尽兴的笑容在见到我那一刻收敛了些,“你昨晚去哪了。”
我立刻跑过去搀扶五爷,“一个朋友身体不舒服住院,我去陪床了。”
五爷脸色很难看,他质问我不知道说一声吗,怎么越来越没规矩。
我挽着他手臂在他脸颊吻了吻,撒娇说,“干爹,我知道错了,晚上我给您按摩赔罪,您别生气了嘛。”
我软绵绵的声音让他不忍心再发脾气,他看了我一眼,扭头吩咐随从将今天和贾总谈妥的项目交给严汝筠去办,办妥后再来通知他。
我推开客厅门柳小姐从一堆插花中抬起头,她娇滴滴喊了声五爷,放下剪了一半的百合跑过来,扑到五爷怀里问他香不香,五爷笑着说是你香吗,柳小姐啐了声讨厌,是花。
“花香不香有什么,你香才让人心神荡漾。”
柳小姐红着一张脸埋在五爷怀里笑,一个劲儿骂他嘴巴坏。
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揪着昨天我夜不归宿的事兴师问罪,否则五爷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要被激起来。
人老了耳根子软,容易听信谗言,管他年轻时候如何叱咤风云雄才大略,岁月不饶人在谁身上都不留情。
柳小姐抱着五爷腻歪了一会儿,艳艳始终没露面,保姆上去请了一次也没把人请下来,柳小姐阴阳怪气问是不是不舒服,保姆是宅子里的老佣人,最会察言观色,知道逆我者亡顺我者昌的道理,当然不会帮艳艳说话,她附和着说方小姐在睡觉,昨天玩儿得太晚,顾不上下来迎接五爷。
五爷刚奔着楼梯走两步,听到后立刻蹙眉,“玩儿什么了,都什么时候还不起床,不知道我回来吗?”
保姆很为难说,“方小姐最近迷上麻将,昨晚和隔壁马太太打到凌晨三点才回来。我叫了两声没醒,不敢再吵她。”
柳小姐啧啧了两声,“别说五爷回来,就是天塌了她睡着也不知道。下人敢怎么着啊,五爷能数落艳艳,下人敢吗?艳艳脾气多坏您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都不敢得罪她,家和万事兴,我们做您的女人,真有什么地方气儿不顺了,怎么也不能为您添堵不是?”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柳小姐这番话把五爷的火是彻底点燃了,他甩开手臂哼了一声,“简直不像话,谁惯的臭毛病!”
柳小姐适可而止,没再煽风点火,已经勾得差不多,剩下的让五爷自己琢磨。
以五爷素常的暴脾气,非上去把艳艳打醒了不可,但艳艳今天的恃宠而骄是他这段日子宠爱的后果,他不能打自己的脸,所以只是骂了两句,叫来管家让他警告艳艳,以后不允许做半点出格的事。
柳小姐也算旗开得胜,女人在男人心里失宠,不都是一点点的厌烦日积月累吗。
五爷和贾总接洽的生意傍晚就有了结果,五爷高兴,桌上喝了点龙舌兰,烈酒劲儿大,几杯下肚就昏头了,他不断叫嚷着任熙,说着一些非常下流的话,柳小姐冷冷扫了我一眼,摔了酒杯带着一身煞气离开餐厅。
我和佣人把五爷扶回卧室,给他喂了醒酒汤,他睡了半个小时苏醒过来,看到我正站在阳台上整理棋盘,他坐起来点了根烟,一边吸一边叫我名字,“上午力气用大了,身上酸痛。”
我笑着说干爹老当益壮,年轻小伙子也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