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问她:
“辛苦吗?”
廖亮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我以前捡别人旧衣服时很普通的那种,干净朴素。
脸上有着十六岁小大人的成熟。
我想,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件既辛苦又幸福的事。
最让喜欢的,是她脸上笑容愈发明媚,眸光纯净,而且有力量。
廖亮也看着我,摇头道:
“不辛苦。厂里好多人技校毕业,临时工,工资和我一样,贴贴标签,搬搬东西,都很轻松的。以前在家里玩也就那样,做过以后才知道,很多事情我们都能做。而且,我现在知道,我父亲……我偶尔听说的,是受了人挑拨,最后被人推下去的……”
廖亮声音越来越低,木芙蓉也变了颜色,淡淡的,有些,漠然……
呃,我,瞪大眼睛,呼吸有些困难。
但很快的,我,不作他想。
很多事情,不停的上演,知道的不知道的明白的不明白的能管的不能管的,不论如何,都将继续。
“我没地方说,也不敢告诉我妈。你知道,我嘴快,不说出来,又怕……”
廖亮捂着嘴,趴在椅子上低低的抽泣……
小花园人极少,我们说话声音比较轻,并未引来旁观者。
我靠近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我,实在不会安慰人,想了想,勉强叹道:
“管好自己吧。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想哭,就好好哭一场。过去的事,就算了”。
这种事情,我遇到的还少吗?她也许是第一次,有些怕,我能理解。
唉……
我母亲,那次匆匆见过,并未见公开出现。
谁知道,她又知道些什么。
人啊,有时候,少知道一些,少想一些,似乎,能过得更快乐一些。
廖亮抱着我的腰,将我质地轻柔的衣服又当了抹布,哭的稀里哗啦。
唉,我可怜的衣服。
不过,我忍了。
她,也确实无处可诉。
这种事,她心里也清楚,不能说。
回到家的时候,天有些阴,秋风秋雨愁煞人。
望着楼下飞卷的落叶,我也生出几缕愁绪。
殷亦桀终日忙,自那次未遂之后,许久不曾好好抱抱了。
假日那种温热,似,也被秋风卷走。
呆坐着阳台上,我忽然有了一点“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的感慨。
不过真好笑,我,又非团扇;他,亦非成帝,呵。
胡思乱想,是闲人的专利。
我,是没有很多空的。
现在的日程,每日都排的满满。
不参加什么计算机大赛什么奥赛,我,只管读书,然后和布莱恩胡倒置。
偶尔的,我认真的帮殷亦桀弄一点点儿东西。
不过,他多半没在家。
“飞人”,是对他们这种大老板的尊称。
整天从这里飞到那里,连时间都不同。
好几次夜里殷亦桀抽了空子给我打电话,然后却对我说,他要去吃早饭了。
呃,幸好,我已经从布莱恩那里熟悉了时差。
可,话虽如此,我,还是会想他。
时间越久,越发想他。
中秋节,他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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