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吓一跳:“还以为十个就算多了,好呀季荔宁,我倒小看你了。”
季荔宁耸耸鼻子,装谦虚:“哪里哪里,跟母亲比还差着远呢。”
郡主看了看几丈外的蒋嬷嬷等人,低声道:“娘不问你这些人从哪里来,想必你也有数。但是你得记住,你姓季,宪王是你外祖,朝廷里外多的是人盼着你倒霉c盼着你做错事,所以做事情前得想清楚了,一步一个脚印给我砸实了!”
母亲很少跟她说这样的话,这次,是自己办错事了吗?不是吧,怎么觉得自己长大了,能跟母亲说些大人的话了呢。
季荔宁垂眉敛目:“是,孩儿记下了。”
郡主牵起闺女的手缓步向前:“这些人,既然都是些‘老实人’,那就都去押车吧,正好昨天季祥还说回京的人手不够。”说到“老实人”不但加重了语气,还朝小荔枝眨了眨眼睛。
季荔宁道:“可是回京了大伯母不就知道了吗?”季家的仆人都是有数的,纵使说是在北关单买的人,回去还是得把卖身契交给管家的大夫人。自己的那些人,可都是无名无姓的“黑户”啊。
郡主点一点闺女的鼻头:“说你聪明又傻起来了,说是你外祖给的人不就行了吗。”
季荔宁呆呆地,这样就行了吗,不是说外祖在京城日子很难吗,连韬光养晦都算不上,只能,她想了想贺阮的比方,“夹着尾巴做人”?
郡主知道她又想深了,也难怪,六岁就来了这北关城,一待就待了六年。宪王府的人一年来两趟,一趟送年礼,一趟送中秋礼。家信也只能写些有的没的,因为一封信从京城到北关不知道被拆了多少次了。毕竟是个小姑娘,困在北关这么多年,纵然聪明,还是敏锐不足啊。
郡主把闺女拉进怀里,摸摸她的丫髻:“别想那么多,等回京娘带你四处转转你就明白了。”
季荔宁点点头:“那袁先生秦先生跟我们回去吗?”
袁先生是季荔宁的启蒙师父,六年前受宪王所托跟着来到北关城,从教她写字联句,到读史作诗,数年如一日,季荔宁也很喜欢这个又狡猾又博学的老头子。
至于秦先生,则是郡主寻来的出宫的女官。秦先生出身蜀中覃氏,先祖覃文元本是前朝大儒,到了本朝也屡有子孙入仕。不想秦先生的祖父却自请出族,改覃为秦,轰动一时。秦先生教季荔宁作画,也偶尔与她手谈两局。
郡主道:“那得你这个徒弟亲自去问啊。”
季荔宁道:“那我下午就去,正好去拜年。”
郡主气道:“哪有下午去拜年的,也亏得是你这么多年的先生,初一不拜年,想哪天去哪天去。”
季荔宁噘噘嘴:“是先生们嫌麻烦不让我去的嘛,都这么熟了,还客气什么。”
“你啊,什么时候都有理,要搁在你娘我小时候,敢跟先生说个不字,你外祖的鞭子就抽到屁股上了。”
“娘瞎说,嬷嬷说外祖父最疼闺女了,姨母和娘都是被捧在手里养大的,连外祖母戳一指头外祖都得生半天气呢。”
郡主气笑了,伸手就要弹她的脑瓜崩:“哪个嬷嬷给你说的,好大胆子还编排起你娘了!”
季荔宁逗笑了母亲,忙一个转身刺溜跑了。
吩咐了丫头去两位先生府上问问今儿下午去拜年合不合适,季荔宁一边走一边回想。
秦先生谈得一手好琴,箜篌也奏得好,却只教季荔宁如何赏,不教她如何弹。已经过去六年,季荔宁仍然记得当时秦先生的话。
她抿一抿嘴,嘴角现出一个米粒大的酒窝,却不是在笑,只淡淡地说:“对姑娘来说,琴棋书画,这些都是小道。姑娘不需要学琴,学会赏就够了,因为姑娘这一辈子,都不需要为人抚琴。”
小荔枝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