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这才抬起头,道:“是的,我现在是英吉利的王夫,这是我的妻子顶着群臣的压力给我冠上的头衔。正如您说的那样,当年的我距离英国国事最近的距离就是给我的妻子在签名上贴方格纸,但是现在,我也却是如您说的那样,利用我的妻子对我的爱和信赖,一步一步地掌握了权柄。我并不否认这些。您也早就猜到了吧?”
贾琦道:“是的。我想,您会再度出使大魏,怕也是英国国内的那些大臣们的要求吧?无论您多么能干,无论那些大臣们有多么无能,可最后走开的,还是您。”
阿尔伯特亲王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哪怕有大胡子挡着,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阿尔伯特亲王比任何人都清楚,英国历史上的女王屈指可数,王室和国家也从来没有为执政女王的丈夫留下任何的位置。在英国,阿尔伯特没有正式的职责,没有特别的称号,没有确定的地位。
事实上,如果不是上次回去之后,维多利亚女王强硬地把王夫这个头衔按在丈夫的头上的话,他阿尔伯特亲王就跟那位断头王后之于路易十六的法国一样,除了书本和歌剧,他无法接触到国事,英国的大臣们也不允许他接触到国事。
他只能成为英国王室的一尊洋娃娃。
阿尔伯特亲王无法反驳。
他甚至找不到反驳贾琦的话。
如果当初英吉利对大魏的那一战,他们英吉利赢了,那么,维多利亚女王的威信会大大增加,有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支持,他自然也能够接触到朝政。
问题是,英国败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威信降到了极致,说得更明白一点,当初法国输了七年战争之后,法国人民如何对待路易十五,现在英国人就如何对待维多利亚女王。
要知道,在七年战争以前,路易十五也深受法国人民的爱戴,而七年战争以后,路易十五就成了出了名的暴君。
人民是如此的现实,又是如此的冷酷。
如果阿尔伯特亲王仅仅是一位德国公爵的儿子,那他自然是不用做这么多,可问题是阿尔伯特亲王是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哪怕维多利亚女王舍不得,可是为了妻子,为了自己的儿女,阿尔伯特亲王不得不走这一遭。
想到自己此行对英吉利c对妻子的重要性,阿尔伯特亲王不得不道:“我很抱歉,我是说,攻打沪州府一事。”
贾琦道:“您是一个正直的人。我还以为,您会否认,并且把责任推给东印度公司,然后试图让大魏的官员们相信,那是那些商人们做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阿尔伯特亲王沉默片刻之后,道:“这种话,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您。如果我那么做了,跟故意激怒您没有什么两样。”
当自己位居下风的时候,诚意比卖弄口舌更重要。尤其是根本就瞒不过对方的时候。
阿尔伯特亲王觉得,在对方面前耍那种小手段,根本就毫无意义。还不如老实一点,还更容易得到对方的好感度。
贾琦定定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然后微微垂下眼睑,道:“既然您自己都明白这一点,想来您也明白,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盟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有的,也只有永恒的利益。在攻打沪州府,给我们大魏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如今有输了战争的英吉利,能为我们大魏带来什么利益呢?英吉利又有什么资本,让我们大魏对你们高抬贵手呢?与其在这里希望博得我的好感,还不如回去好好思考,那还更实际一些,不是吗?”
贾琦的话听上去很客气,可是他的态度却不那么客气。他甚至不顾天色已晚,也没有招待这些欧罗巴使节c给这些使节留饭,就把人丢了出去。
路易斯等人都没有来得及跟贾琦说话,就被贾琦的管家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