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老实说宋隐跟爸妈关系并不亲密,以前他一年至多在家里呆上一二十天,就这一二十天还是忍耐居多。但是现在,看到他们苍老的面容,心里面却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甚至还有些许内疚——都是自己的错,高估了他们的生存能力!
暗自叹口气,环顾四周,宋隐问:“妈,你们就住这里?其它房间是怎么回事?”
宋家的房子号称70平,但因为是十多年前的拆迁房,公摊面积多,布局也非常不合理,两个卧室一个大点13平,一个极小,只有9平,客厅带阳台12,厨房厕所加一块儿有6平米,实际可用面积只有40平米。
这么小的一个房子,现在住了四个姓——宋成吕圆住13平的大卧室,另一间小卧房租出去了不说,就连客厅,都拉起一道厚帘子,帘子后面的九个平米也租了出去。
“两个都是单身女孩子,我们挑房客很小心的,只租给女孩子,还必须要有稳定的正经工作。你不要看现在房子不愁租,这样的房客还不好找,所以房租上我们也让了一点。她们两个都挺好,安安静静的,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白领。现在的白领可不好找工作,尤其是女孩子,能够坐办公室的那都是有真本事”话题回归现实,吕圆就有点不自在了,东拉十八扯,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宋隐打断她:“你们现在就靠这个房租生活?”
吕圆连忙道:“还有退休金啊。其实我们这些本地人还算不错,我们家房租收入有两万,再加上退休金,不用出去工作,一个月都有二万五的收入,好多外地人两口子拼死拼活干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
二万五?
宋隐之所以敢在闲阳一呆两年,就是想着他爸妈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生计上的问题。但是,谁能想得到,两套住房两个商铺,还是在房价房租同时飞涨的江安市,这两个人居然可以把日子过到二万五,勉强糊口的水平这算不算一种本事?
许凌风一看宋隐的脸色暗叫一声要糟,一连拉了他几下胳膊都没把人拉住。
就听宋隐暗沉着嗓子,问:“就算你们把住的那套房子给卖了,不是还有两个店铺,难道收不上来租金?”
吕圆和宋成同时木起脸,过了好半天,宋成才低声道:“去年我和你妈住了几次医院,欠了很多钱,只好把三环上的铺子卖了还账。”
“内环的铺子呢?”
“内环的铺子去年年初我们签了十年租约,把十年的房租都收了”
宋隐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去年年初就把今后十年的房租一次性收完了。以江安现在的形式,房租虽然每个月都在见风涨,但一个铺子今后十年都收不到房租,只怕再低的价都不会有人买——谁知道十年后江安还存不存在?
宋隐只觉得脑仁一跳一跳的疼:“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理由必须要一次性收十年房租?”
宋成吕圆呆坐半天,然后,吕圆用双手捂住脸,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小隐,我们都被人骗了呜呜呜房子铺子都没有了呜呜呜呜以后可怎么办呜,小隐,你妈以后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宋成最先反应过来,又是拍背又是递水,不住口地劝慰:“老婆子你别哭,别哭,你有病,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别哭,再哭就把病哭发了”
宋隐这才想起他妈得了心脏病,揉了一把脸,正要开口,却被许凌风抢了先。
“吕姨您别急,钱不是问题,铺子没了我们再买回来就是,您看闲阳那么凶险,您儿子都活着回来了,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办,您不要太激动,小隐会想办法的”
劝了好半天,吕圆才慢慢止住哭,疑惑地看看许凌风,又看看宋隐,哽咽道:“买回来?真的还能买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