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的看法也是多数蒋家村人的看法。
许虎根原来是许家村人,小时候是孤儿,一直替许家村的地主放牛。十八岁那年,许家村进驻了土改工作组,把地主的土地分给贫苦农民,许虎根干革命十分积极,被当时的工作组组长,二十三岁的姑娘蒋文珍看中。蒋文珍是蒋家村人,她有六个姐姐,没有兄弟,六个姐姐都嫁到了别村,父母就把招倒插门女婿的任务交给了她。
和蒋文珍结婚后,许虎根就住到了蒋家村。
许虎根虽然是外姓,没多久就被蒋家村人接纳了。当时***号召农民成立“互助组”,劳动力充足的家庭不愿意,劳动力缺乏的家庭愿意又没法成立,许虎根就把土改时分给他的大奔献了出来,硬是组织了几户劳动力缺乏的家庭,成立了蒋家村第一个互助组,令大家刮目相看。当时野猪家就是这个互助组的成员之一。
许虎根又是蒋家村人世代崇拜的那类英雄,他魁伟彪悍,打人,喝酒,力气活,谁也不是对手。特别是他好打抱不平。最为蒋家村人称道的是他刚到蒋家村那年,余家村人在田头霸占了水源,蒋家村人不能春耕,虎根像疯牛一样奔向田野,操起一条扁担打去,余家村人倒的倒,逃的逃。从此余家村人再不敢欺负蒋家村人。
野猪吸了几口烟,说:
“俞思,虎根成了阶级敌人,你还是要记着人家的好,人要有良心。”
“是。”
俞思十岁时,文革起来,爹常常被批斗,身体垮下来,最后死了。他娘总是流泪,流瞎了眼,接着生病瘫痪。当时全家靠十三岁的阿英劳动,俞思就只好休学替生产队放牛。
放牛前,他娘叫阿英把许虎根请到家里,流着泪说:
“薛大哥,俞思放牛,只好拜托你照顾他了。我今天要是能下床,我一定要给你叩几个头,这几个响头只好下生世给补上了。”
从此俞思就在许虎根的照顾下在龙珠湖放牛。
不久俞思娘也死了。
那时,村里的排外情绪也起来了,有一次,村里的几个红*卫兵举着火把到龙珠湖,说要像解放前夕烧余家庄院一样把俞思家的茅草屋烧了,目的是想把俞思家赶出蒋家村,亏得许虎根及时赶到,一边叫着“*主席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一边把那几个红*卫兵打倒在地。
许虎根因为这件事常常被批斗,说他外姓人帮外姓人,包庇地主c反分子家庭。
那时候,田野里总有一队队红*卫兵经过,听说是去广场见*主席的。许虎根就决定去见*主席,向*主席谈谈蒋家村排斥外姓的封建主义。
这天,他打扮得和田野上走着的红*卫兵一模一样,托付一起放牛的野猪照顾他的牛,走进了红*卫兵队伍里。
十几天后的一个后半夜,蒋家村响起了锣鼓声。敲锣鼓的是以前斗争许虎根的红*卫兵,他们叫社员们到操场上集合,去听许虎根从北京给村干部拍来的电报。许虎根在电报里说:
“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我见到了*主席!*主席和我们红*卫兵握手。我还得到了*主席的亲笔签名!”
又过了几天,村里又响起了锣鼓声,叫大家去公社开大会。
原来许虎根的电报被县里知道了,前天许虎根从北京回来,一到县城火车站就被县委的吉普车接走,县里鉴定了他红宝书上的*主席的签名,认为是真迹,就决定在上河公社召开大会,“迎接*主席的签名,迎接象岭县唯一同*主席握过手的人”。
很多蒋家村人开始不相信许虎根会得到*主席的签名和握手,认为*主席给他签名和握手,一定是他酒喝过了头吹起来的。当许虎根在大会上讲了签名和握手的过程,所有的人都相信了。
他说,*主席检阅他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