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信发有时也到俞思家来。有一次俞思正在画杨圆圆。俞思怕他看出来,故意说:
“这姑娘漂亮吧?”
“你在画饼充饥吧?”夏信发竟看不出来。
这时,只见湖对面,夕阳光中,管桃树林的老头正从家里提前吃了晚饭回来,晶华们从桃树林里大概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逃出来。
“晶华这个人怎么样?”夏信发突然问。
“我姐姐说,在蒋家村,要是娶到晶华也称得上中状元了!”
俞思说完就后悔,他不想让夏信发去追求晶华。
这天,夏信发回到家里,对母亲说:
“娘,你跟腾龙伯去说说,我想管桃树林。”
夏信发知道他娘和腾龙是老相好。
红卫兵造反后,蒋腾龙的大队长职务改成了“革命委员会主任”,简称革委会主任,许虎根被提拔到公社当书记后,村里的权力集中在腾龙身上。只是,自从蒋家村从杭州来了一批“知识青年”插队后,腾龙就只围着女“知青”转,和蒋美庆早已疏远。
“为什么喜欢管桃树林?白天晚上都要管的!”蒋美庆有点为难。倒不是现在和腾龙疏远,是想到腾龙为难,因为要把老头撤了,太显眼。
“田里劳动太辛苦。”夏信发说谎。
蒋美庆还是到腾龙那里去说了。
腾龙念在旧情上撤掉了老头,换成了夏信发。
夏信发有时管得死,有时特意悠闲地唱着歌爬到山上去逛,放晶华她们进桃林去,然后杀一个回马枪,冲进桃林去。
他最想抓到的自然是晶华,只是桃林那么大,姑娘们都是分散着,一个姑娘惊叫,全桃林的姑娘全跑了。他只能看到谁就去抓谁。现在的夏信发力气已比她们任何一个要大了,他抓到谁就把谁抱住,撕扯揉搓一顿,上身下身,过瘾了才放掉。要是有人逃跑时丢下畚箕,夏信发就站在畚箕旁,笑着等她来就范。日子久了,夏信发也抓到过晶华二c三次,也和别的姑娘一样搞一阵才放掉。
开始时姑娘们心里有点疙瘩,虽然以前和夏信发玩时,夏信发也是这样动手动脚的,但现在总觉得不一样,总觉得畚箕里的草是被撕扯揉搓交换来的,然而时间一长,她们找到了平衡心理的方法,那就是以牙还牙,他动手动脚,她们也动手动脚。
有一次,几个姑娘一哄而上把他掀翻在地,有人揿头,有人揿手,有人揿脚,把他像钉在十字架一样揿在地上,就照着他平时对待她们的,尽情地撕扯揉搓了一顿,有人还去剥他的裤子,亏得晶华及时制止。姑娘们再不怕夏信发了。当然,她们更多的是和他单独作战。两厢摊平,她们心里的疙瘩也化了。夏信发也乐在其中。姑娘们不但拔草,还偷吃桃子,还在畚箕底下藏几个拿到家里去。生产队贴过告示,谁偷一个桃子罚五十分工分,工分还是小事情,最主要的是名声不好,现在她们一点顾虑都没有:夏信发既然这样,就是被他看到,也不会去报告。事实上,夏信发总是开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有一天,夏信发突然一本正经地对她们说:
“我晓得有人在偷桃子!昨天晚上大队干部把我叫去了,说是现在要像红卫兵运动一样大搞‘批林批孔’运动了,批林批孔懂吗?这场运动,比红卫兵造反还要厉害,偷窃集体财产的现象,也是这场运动要严厉打击的。偷窃集体财产就是挖主义的墙脚,你们懂吗?你们小心点。”
他说话时总是盯着晶华,说最后一句时,又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摸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这些几乎是文盲的姑娘都流露出深信不疑的神态。
夏信发露出了笑形,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她们,特别是晶华,既相信他的话,又觉得有他这个占她们便宜的人在,一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