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再碰到晶华时,是在田畈里。
俞思和夏信发星期天去参加生产队劳动,争工分。那天是插秧。俞思就在晶华的边上。
背上是蓝湛湛的天空c白花花的日头,面对着的是亮闪闪的蒸发着泥土气的水田。插秧的社员形成一条曲线。随着他们的手小鸡啄米一般地上下起落,他们面前的秧苗形成的绿湖在不断地扩大。
“我们慢一点。”晶华对俞思轻声说。
俞思慢下来。
等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晶华轻声说:
“你上次怎么没有去?”
“去哪里?”俞思说。
“你不是叫我去村西大路上?”
“我去的。我没有看到你。”
“你在哪里?”
“我站在风水埂树影里。”
“怪不得我没有看到你。”
“你在哪里?”
“我站在虎根家边上的东瓜棚下。”
“哦。”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只有“卟咚卟咚”的声音。
“你们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呀?”夏信发的声音。
原来他也放慢了插秧的节奏,靠近了他们。
“等一会收工的时候我有事跟你说。”晶华轻声地对俞思说。
“现在说好了,怕我听到?”夏信发说。
“俞思,你们什么时候毕业?”许虎根的声音。
许虎根现在是公社党委书记。他是蒋家村人,今天有事回家路过这里,就顺便帮助插起秧来。他这样的粗人能当公社书记,即使在那时也是奇事。
“再三c四个月吧。”俞思站起来,回头说。
“毕业之后你到公社去帮我画画,画孔老二,画孟子,还有方腊,还有你去了就知道了。”
“俞思交运了!”有人说。
俞思家,夏信发家,许虎根家,是蒋家村的三户外来户。
太阳越来越猛了,整个田野像是凝固了。远处山脚边农舍上方的炊烟,直得像根柱子。
谁也没有说话。气闷得厉害,好像一开口,就会栽倒在田里似的。
“下雪了!”有人叫道,似乎这样能让人凉快一点。
“我有个好主意,”以前问俞思有没有摸过大姑姑的胸脯的瘦老头说,“选一个大姑娘,她不用插秧,坐到后面桑树埂上去,我们谁先插到了,她就给谁摸一摸胸脯。”
“那我们女人先插到了,你们男人谁让我们摸一摸?”晶华笑着说。
“要是女人先插到,我让你们摸。我不用坐到对岸去,仍然插秧。”许虎根说。
女人们嘁嘁喳喳,对许虎根说“摸你的奶就便宜了你,应该摸你的鸟儿,你公社书记就得讲公平合理”。许虎根马上表示同意。
“都是空谈,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男人会先插到对岸。”有人说。
“公平合理起见,女人中哪个女人先插到,摸一下虎根的鸟儿。”
“这我不同意。我的鸟儿,是全公社人民的,得要全公社人民同意。”许虎根耍赖。
“我站在女人一边,打乒乓还有女子组男子组呢!”夏信发说。
“那我们的任何交给你了!”小队长说。
“领命!”夏信发说。
“他的鸟儿是不是太小了?”
“要不要看一看?”夏信发说。
“麻雀打水,越小越凶。”有人说。“打水”就是交配。
“那女人选谁?”晶华说。
“当然是你!”男人们几乎异口同声。
在蒋家村男人的眼里,晶华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她个子不是很高,腰粗,对蒋家村人来说,腰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