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西下,彻彻底底地拉上夜的帷幕。南条瞳待在一个人的小屋,安静地享受孤独。没有开灯,好像怕微弱的亮光惊扰了自己。只能透过窗户,看见远远的车灯与路灯散射的光,星星点点,一如盛夏时节的萤火。在这座陌生的现代化城市,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南条瞳才能回忆起童年的美好。
那时候,她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在乡下生活。
那时,蝉鸣清脆。
那时,星光闪耀。
现在只剩下嘈杂的鸣笛与晃眼的车灯,以及无时不刻排放的汽车尾气。
一个人在大城市的生活不那么美好。那么她呢?
是否因为工作烦恼?
又是否因为失眠睡不着觉,以同样的角度默默地凝视窗外的天空。
奇妙的错位感恍如隔世。南条瞳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喘不上起来,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
这时候,手机突兀地亮了。铃声是录制的“最喜欢万岁!”,原本动听的音乐此刻却无比刺耳。南条瞳迫切地想要掐掉这段铃声,用接听电话的方式。
她确实这么做了。
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惊讶地发觉自己没有任何迟疑。直到此刻才明白对方在心里的地位比自己的想象重要得多。
——爱乃。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与绚濑绘里相近的音色,十分低沉疲惫的样子。
“妹妹啊,你老姐好像快要挂掉了”
南条瞳的心沉到谷底。从重重的鼻音可以推测出状况。那个人感冒了,糟糕到无法走到便利店的程度。诉苦的时候,那个人依然软弱无力地笑着,好像完全没有紧张感。
“发烧了吗?量过体温吗?”
“好热,不过我不清楚真是的,你也知道我不会保管温度计这种东西”确实,以那个人邋遢的性子,这种日用品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吃过饭了吗?总之你先吃点药,睡一觉。”
“嗯。”
“记得锁好门。”
“嗯。”
那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像个听话的孩子。似乎明白下一次睁眼,就会看见瞳出现在面前,所以才会无忧无虑,就连轻轻的回应都像哼着小曲。
简单地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南条瞳披上外套,匆匆地出门。那个人住在公司公寓,离千代田区挺远。她才注意到已经是午夜时分,这个时间不知道还有没有地铁。
春季的夜晚,比想象中寒冷。
很不凑巧,当她冲进地铁站的时候,一班地铁乘着凛冽的气流驶离。目光焦急地扫过站牌,确定下一班车的时间。无论怎么着急都无济于事,她只能百无聊赖地坐下。休息区只有寥寥数人,相隔很远地坐着,保持互不干扰的状态。
南条瞳盯着地上的瓷砖,模模糊糊地映着吊灯,昏黄的光线将她带入回忆。
那是什么时候呢?
她感冒的那一次,大概是十岁以前。
吃力到不想说话的严重流感。躲在被窝里重重地喘息,明明让她一个人难受就好了。那个笨蛋在父母没注意的时候溜进被窝,努力地抱住她,轻轻地抵住她的额头,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瞳挣扎着问:“你干什么?”
那个人认真地祈祷:“感冒感冒飞走吧!瞳瞳,快快好起来。”
人说,把感冒传染给别人就能很快康复。
“你是笨蛋吗?居然会相信这种骗小孩的话。”
“诶?是骗人的吗?!”
第二天瞳痊愈了,那个笨蛋却打着喷嚏休息了好久。
想起那些趣事,南条瞳扑哧一声笑出来,格外的突兀。意识到场合不对,她才收敛了表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