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今这厢还没下手呢,刚没开口的那人说话了:“姑娘,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不过对付你的也不是一般人。听你的口气你也知道是谁雇的我们,钟管事派我们来其实就是探个消息来的,我们要是没回去,他自然知道你的轻重。”
这话说得巧,连周思诚都把灯光往姒今那里偏了下,想听听她的意思。
姒今看起来挺感兴趣:“那个钟管事,全名叫什么,哪里人?”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不过答得很干脆:“钟玄,不过道上混的保不准用的是假名。哪里人不知道,听人说是上海来的。”
姒今淡淡然出神。上海,原来本就离她这样近,一路追她到闽东。
报了消息的知道回不去了,努力拉拢她:“我看姑娘你也是尊大佛,可惜手下人太少了,你去一个地方再逼人合伙,毕竟靠不住。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反咬你一口。像张是民,根本就是钟玄手下的狗,就是拿来试你的。我叫丁杉,阳天庙丁家的人,你或许不知道,但总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姒今短促地笑了声,轻蔑之意溢于言表:“这么说,你就不会反咬我一口了?”
丁杉脸色平静:“我落在你手上,但也还是讲恩情的。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替你卖命。我虽然是个粗人,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他自称是个粗人,但话说得一点也不粗。姒今居然没点戒心,把他拎起来:“行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你旁边那个捆了。至于你,算我日行一善。”
另一个死死地盯着丁杉,眼里的厌恶一清二楚。两个人面对着面,居然长得还有几分相像,丁杉报出来那个阳天庙丁家听起来像个大族,这两个说不定都是出身于那里,怪不得那人刚才一个字都没吭声。
丁杉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那人竟也不反抗,顺顺利利让他把手反剪了。
周思诚见状皱眉,断定这两人没这么简单,尤其是丁杉。
经历这一茬,姒今起来拍拍手,直接往外走。
外面等着她的是什么,她清楚得很,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掐指一算也二十年了,沈眠婴长进了,知道派走狗来盯着她,不亲自出马了。
她笑,身上穿的还是进来时的单衣牛仔裤,都灰扑扑的,却一身利落清净。
周思诚没管那两人,上去给她照着前面的路。虽然知道她在黑夜里可以视物,可是不照着她,他总觉得放不下心,一定要这么看着才觉妥当。
到洞口,姒今冷冷指着上面:“你们先上去。”
丁杉明白她这是要拿他们当人肉靶子试上面的埋伏,沉着脸点头,带着另一个人一起打前锋。姒今远远跟在后头。
上了洞口,一行人重新适应了山上的光线,草木静幽,没有异变。
丁杉松了一口气,问姒今怎么处置另外一人。姒今挥挥五指:“随你,你带着他想去哪就去哪吧。”言下之意,他们两个人对她而言都已经没用了。
丁杉惊愕:“你不用我报答你?”
姒今转过脸,凉幽幽地看着他,脸上全是嗤笑。
周思诚担心她不通人情世故,最终真把这人带身边,连忙顺水推舟,冷冷道:“放你回去还不乐意了?”
丁杉怔了一下,来回看了他俩一眼,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步履蹒跚,显然是刚才那下摔狠了。也亏得练过,着地的时候知道借力,那一下才没摔折。
周思诚看着这两人一瘸一拐地并肩而去,才终于放心。
这时已是落日时分,英俊挺拔的男人站在昏沉的光线里,整个人因连日未见光而显得有些不修边幅,可他身姿若松,目光泰然,看不出曾历经险境。
他身上总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淡然从容。
姒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