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蔴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审视那神奇的琉璃水晶，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眼居然看到的是它破灭前最后的一面。

    琉璃水晶自墙体伸出裂出一道巨痕，然后不断蔓延出更多道裂缝，晶体内散发的光芒被裂痕分割成一块块斑驳的碎影，剪开黑白，支离破碎。

    裂至核心深处，琉璃终于在“啪”的一声中，彻底失了颜色。

    巨大的地下城瞬间陷入黑暗，除去远处偶有几处人家尚点有灯火，一切都陷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琉璃碎了！没有光了！”

    “怎么办！什么都看不见了！”

    “从来没有过啊！”

    城民惶惶不安，琉璃千年如一日安如磐石，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猝然间土崩瓦解。

    琉璃碎渣一片片坠落，在地上敲打出清脆悦耳的音符，黑暗之中见不到一点光亮，不知者还以为谁家悄悄奏起了天籁之音。

    “这是怎么回事……”苏蔴有些害怕，轻轻往后退，就挨到了仲腆毛茸茸的身上。

    仲腆按住她，虎眼在黑暗中依旧能清晰视物，“恐怕是刚才的地震挤压到它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一直黑着？”

    “我看未必……”仲腆喃喃，琉璃水晶还在一点点剥落，虽远却隐约可见一丝淡淡的白点藏在背后的深处，随着琉璃逐渐变薄，白点慢慢扩大，隐隐有微弱的光线穿透而入。

    光线慢慢地增强，渐渐人类肉眼也能分辨，有人很快发现：“光！又有光了！”

    众人高兴得欢呼起来，苏蔴也跟着开心，看向空青，却发现他抱着杜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上空发呆出神，毫无半点情绪。直到泽兰颤巍巍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腾不出手，只得给了一记安抚的微笑。

    泽兰愣了愣，低下头，长发垂落想要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空青如何留意不到，轻叹了口气幽幽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琉璃在最后一声脆响后终于彻底剥离出山体，白点无限扩大直至没了阻挡第一时间完全将光线照入城内，亮度更甚于琉璃。更重要的是，这光线，有温度。

    “是阳光！阳光！”

    重获光明的人是欣喜若狂的，况且阳光和自由正是他们所渴望的，如今阳光有了，自由还会远吗？于是所有人在原地开心得手舞足蹈，吵闹着说要现在就走。

    可苏蔴很快看到了奇怪的地方。

    阳光射入肌肤，带来暖洋洋的舒适感，她来不及享受，却发现那些城民身上竟散发出奇怪的光点。光点像一颗颗小沙粒从衣服里、皮肤上飘散飞起，一点点的，在阳光下幻出金黄色的色彩，美丽而绮幻。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踮起脚尖抓了一把，可掌心没有触感，摊开一看什么都没有，仿佛只是抓了一把空气。

    光点飞起越来越多，兴奋的人们终于注意到身上的异状，伸出手掌，只见手掌肉质分解成一颗颗小小的金黄色粒子，随着颤抖，一点点向空中飘逝。

    “我的手！我的手！啊！不！我的脚！啊！”

    不止一人，所有人、所有城民都开始快速分解，他们四处奔逃，却不及流逝的速度，手、脚、躯体、大脑无一幸免，原本活生生的人，居然就这么，在弹指间变成了空气中的尘埃。

    一阵轻风吹过，带走了大片尘埃。

    待到尘埃落定，空青静静地伫立，对着空了的怀抱怅然若失。

    苏蔴吓得不轻，这阳光难不成有毒，匆忙拉了仲腆退到墙荫处招呼泽兰：“快过来！”

    泽兰摇摇头，倔强地站在空青身边不走。

    诺大的地下城此时静得像一座死城，城民消失得无影无踪。空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环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