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在一起睡着了,通道里漆黑一片,也不知时辰。苏蔴醒来时差点分辨不过来自己是醒着还是做梦,因为眼睛睁着闭着没区别,颇有种睁眼瞎的错觉。
泽兰还没醒,她不好吵醒她,左右摸摸回忆地形。
耳朵贴着石墙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泽兰突然晃头地喊起来:“不……不要,空青小心!”
苏蔴被吓了一跳,摇摇她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呃……”摇了几下泽兰才缓过来,抱住头有些轻喘,“谢谢你……”
“很难受吗?”
她摇摇头,语调有些痛苦:“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苏蔴拍拍她说:“别去想了,越想越难受。”
泽兰点头,忽然想到黑暗如此谁看得见,想了想干脆出声:“真是抱歉,害你陪我一起受苦。”
苏蔴斥她:“怎么又说这话!”
“如果不是因为我,一切都不会是这样……还有那些蝎子……空青这样清冷孤傲的人如何会勃然大怒,更不会有什么寻仇之说了……”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更何况蝎子的事还没有得到证实呢,”说到这,苏蔴开始有些好奇,“二十年前蝎子的事,你愿意给我说说来龙去脉吗?”
“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在这里我一个朋友也没有,谁也不敢靠近,不敢倾诉……”泽兰揪住她衣服,声音里带了点渴求,“我真的能跟你说说么?”
“当然!”
黑暗里她仿佛看到了记忆里的过去,心里浮上纠结的情绪,娓娓道来:“从记事起我就在这地下城里,那年我才四岁……”
二十年前。
空青蹲下后仍高出小家伙许多,不过比起以前小家伙已经长高了许多了。他低头给她整理小衣服,十指灵活十分娴熟,同时还不忘叮嘱几句:“过几日便是我化衣的日子,这几天行动不便,泽兰要乖乖的,这样我才安心。”
泽兰仰头,新奇地看着他泛白的双眼,奶声奶气地问:“化衣是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变白了?你看不见了吗?”
面对十万个为什么空青不禁失笑,温柔地说:“你忘了吗,我的本体是一条白蛇,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化衣,也就是蜕皮,每次蜕皮就会再长大一些,我的眼睛变白就说明快要蜕皮了,蜕完皮就恢复正常了。”
“可你已经这么大了,还会再长大吗?”
他点头,“当然,每个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泽兰也会一天天长大,直到有一天不再需要我蹲下来给你整理衣襟。”
“真的吗!那好吧!不过空青一定要健健康康的!”衣服好整理,泽兰一把钻进他的怀里,左蹭蹭右蹭蹭,“你要在哪里化衣?我可以去看看吗?”
他点点头,“届时会举办化衣大典,全城的人都会来,你当然也可以。”
“好耶!这样我就可以陪在空青的身边了!”泽兰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一蹦一跳随着他出去了。
可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小家伙发现空青接连几日下来做事越发的力不从心,临摹时毛笔掉落滚到桌底,明明就在旁边却仿佛看不见,竟寻了许久也找不到。
她偷偷跑去问空青身边的近侍,近侍恭敬地回答:“临近化衣的前几日城主的身体会渐渐虚弱,直到化衣结束后才会逐渐恢复。”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继续追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不再虚弱吗?”
小孩子天真的模样差点逗笑了他,极力忍着才没笑出来,“城主在宫殿里有侍卫守护着,不会有事的,而您呢,也请听城主的话安生几日,让城主少操些心。”
她嘟嘟嘴,不满道:“我有不安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