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过锁魂道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锁魂道的可怕。
不是炼狱,胜似炼狱,进入锁魂道的魂魄,都是生前惨死,死后肢体残缺不全,无法返生,在那里苦苦徘徊的阴魂。
死时因为死法惨烈受了苦,积得怨气本就比常人重,死后还要久久在一处地方徘徊,千年百年,苦苦寻着自己缺失的肢体,那份积怨便越发炽盛,一份怨已是业孽,千万份怨积在一处,那冲天的怨气黑雾一样罩了整个锁魂道,让进去的阴魂永无洗刷怨气,返生的机会。
锁魂道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锁魂。
与残缺不全的魂魄不得已进了锁魂道不同,楚泽朔兮却是自愿应了鬼王的卯,过去锁魂道,替补功德已满,灵魂洗刷干净的前补魂师,每日重复单调的工作,与那些残魂补全身魂。
姒旸所居部落,男人占了多数,女人却是少的可怜,想要生儿育女繁衍部落,只得从其他部落里抢女人,因为这,部落里也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月疏时打猎造屋,月圆时部落里的男人们却都要拿了家伙趁着夜色到其他部落的居所,抢粮食和女人。
这样野兽一样纯粹为了繁衍的行为,让姒旸反感不已,可她在部落众人的眼里,也算是个男人,无论她怎么厌恶,为了在这部落里生存,姒旸却不得不参与进去。
“乖,我黎明时就回来,你好生睡着,醒了时,我就回来了,可好?”
背着弓箭石刀刚拉开门,就觉得她被人自身后抱住了,覆住那只环在腰间的手,姒旸回头,楚泽朔兮贴着她的背抱她抱得生紧。
月光蒙上了一层云被,照不亮的夜色下,不远处几点火光来回跳跃,引得被驯服的家犬野兽狂吠,一阵喧哗中,细细听着,竟能隐约听见她的名字。
知道是那些男人们在催促,姒旸狠狠心,一把推开她,拽紧身上的弓,后退几步,交代她几句后,便追逐着那些跳跃的火光而去。
凡间里,入了夜寒气渗得发冷,楚泽朔兮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身上冰凉,才回过魂一般,抬了抬早已冻得僵硬的手臂,合掌作十,运阴力,开了鬼门。
凡间一应孤魂野鬼,见了鬼门开,吓得四散奔逃,唯恐里面阴兵将自己逮了去,受阴间之苦。
楚泽朔兮面对着鬼门,那些魂魄便纷纷向楚泽朔兮身后逃蹿,应在常人眼里,只能看见楚泽朔兮身后莹光大作,映染了一片青绿。
一队着鬼界盔甲的鬼兵自里走出,见了楚泽朔兮,下拜道,“朔兮大人。”
楚泽朔兮淡淡点头,望了眼天边,星光朦胧月中天,是阴气最盛的时候。
“我告诉过你们的,都记住了么?”
“记牢了,非魂飞魄散不能相忘。”
“那便好。”楚泽朔兮轻轻点头,在空中扣门一般随手敲了三四下,霎时血光照明了姒旸居住的整个部落,里面人烟寂寞,夜深人静时,都沉睡在自家屋里,不闻外头血雾罩了一片。
“我动手后,你们只需死守着鬼门,将这部落里的人,一个不落,全投入锁魂道里,明白么?”
“可是朔兮大人,鬼王吩咐,部落里头新生的孩子,不入罪司,望大人留一条生路。”
闻言,楚泽朔兮冷笑不已,“罪及生,不及死,鬼王当初答应我的话,恐怕她已然忘了,既然那些孩子生在这个部落里,便是生者,除非他们死了,我方可考虑放他们一马,如今既然活着,先人种下的恶果,作为后人,他们怎么不需要偿?”
几个鬼兵听说,面面相觑,楚泽朔兮却不管他们,手下成勾,放出十分的阴力,她在锁魂道呆了百年有余,凡间一个普通部落又如何抵得住她冲天的煞气,在她放出阴力的瞬间,那些茅草泥坯的屋子,早已催散干净,露出里头或还在酣睡的人,或被惊醒目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