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本是出来见客户的,按平常的规矩,她只在工作的地方或者家里同客户会面,可是今晚这位客户坚持要她到他挑选的地方,并表示愿意为这笔买卖出双倍的价钱。她和老板经不住钱的诱惑,同意了。下了出租车站在约定碰面的路口,她却没有看见客户的影子。此时已是深夜,路灯很暗,街道上除了她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静得令她有些害怕。“他光说在那个大院的筒子楼,也不说楼号,这里这么多筒子楼呢。”南希在心里抱怨道。
她顺着人行道往筒子楼那边慢慢走,寻思着大约客户正往这里赶,自己能迎上他。走到一个巷口时,突然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惊骇之下来不及挣扎,便觉颈部一痛,昏厥过去,自然也就不知道随后自己被拖到巷子另一头,塞进汽车里了。
老男人说有问题要问,可是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他却没再说一句话。南希听见屋里只有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似是某种刀具在摩擦。南希对于自己身体的颤抖毫无感觉,连咽口水也不敢大声。
“我等这么半天,是要让你平静一下。”刀具的摩擦声停止,他终于开口了,“接下来的问题对我很重要,而答案你肯定知道。我想教你心情平静、头脑清醒地来回答。这不是抢答题,你不用答得太着急,想好了再说。如果你糊弄我,我没有给你第二次机会的耐心,明白吗?”南希使劲儿点点头,她感到老男人坐到了她对面。
“我想你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相好的事儿。”老男人的话音变得温和了些。“哪……哪个”“南希小姐,我知道原来你不在北京……工作,你来这儿的时间不长,我的问题也和你在北京的经历无关。我想了解的是你在你过去工作的地方儿——准确点儿说,是你最近三年待的地方儿的事儿。”“您……您想问在那儿……那儿的谁?”“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的绰号儿是一只‘壁虎’。”“壁……不,不,我……”“别慌啊。”老男人打断了他,“你是想说你不知道还是不认识?我说了,没有第二次机会。”“我认识他,认识他!我跟他,以前跟他……”“这个不用说,我一清二楚。”老男人嘲笑着说。“可我现在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真的!听我说,我跟他已经吹了,所以才来北京……想换个环境,这以后他又干了什么,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了!”
老男人假嗔道:“瞧瞧你这记性,我都说了,不问你来北京以后的事儿。我要弄明白的就是你们俩闹掰之前……”“大哥,不……大爷,大爷,”南希将“爷”的阳平音咬得很准,“您别瞒我了,您就是三哥或者……或者谁派来的吧?”“你说什么?”“不管你是壁虎还是谁派来的,求求你相信我,也和他们说,我从来就不知道也不打听三哥他们都干嘛,三哥喝醉、说梦话的时候也没漏给我听。求您了,您不用灭口,我手里当真什么也没攥着,我来北京的原因不是您,哦不,他们想象的那样……”
这番略显颠三倒四的求饶之辞在“老男人”刑天的预料之外。根据郑蓉暗暗偷偷提供的飞贼帮派黑名单,他通过排除法盯住了一个名为“壁虎”的团伙。这个团伙处于名单的末几位,资料记载少得可怜,甚至连具体有多少人、成员都叫什么名字都没被警方搞清楚,涉嫌的案子也没有一件是大案,已知他们偷过的最大规模的盈利机构是家乐福超市和某百货商场,看来这帮人属于在犯罪方面手段高超却“胸无大志”的类型,毕竟凭他们的本事,偷一家乡镇储蓄所或者小县城的银行绰绰有余,而几次警方确定他们是嫌疑人之后实施抓捕,他们总是靠着自身的警觉与敏捷的身手在包围圈形成前夺路逃脱,从未有一名成员落网。
由团伙的名称和他们的“追求”,以及其他细节,刑天判定壁虎帮的人文化修养普遍不高,生活品位必然不会很高,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他们犯罪活动的自主意识不强,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