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刘尊宪的故居门前,却并未看见有人。
翠环眼尖,看见斜对面胡同口有副剃头挑子。走过去一看,一个剃头匠正拿着一把剃头的刀子,弯腰躬身给人剃头。
翠环唤了一声:“剃头的!”
剃头匠见这小厮穿着体面,肤色白皙,料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贴身小厮,遂也不敢怠慢,停了手上的活计,向客人告了声罪,将刀子在铜盆里涮了一下,放进剃头架上的一个木盒子里,伸手拽下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打了个躬,恭敬地说:“这位小哥,唤小人何事?。
翠环取出一小小的银锞子,摊在手掌上:“问你件事儿!答对了有赏!”
剃头匠平日里收的都是铜钱,哪里收过银子!他见翠环出手豪阔,只问件事情便赏一个银锞子,平常便是剃十天的头,也赚不到这许多钱。
他弯腰缩脖,谄笑着说:“您老发问便是,小人一定据实相告!”
翠环清了清嗓子:“两刻钟前,我在刘尊宪的故居门前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在那里转悠,你可知道,他去向哪里?”
“呦!您还真问对人了!”剃头匠一张粗眉大眼的糙脸都快笑成一朵花儿了:“您说的是不是那个穿着青布衣衫,脚穿白底黑帮布鞋的一个俊秀小哥?大约这么高?”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翠环连连点头:“嗯嗯嗯,没错,就是他!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剃头匠嘿嘿笑道:“那位小哥在大门口转悠了一会,就问俺素园怎么走?俺想他一定是去素园了!”
翠环将银锞子抛给剃头匠,威胁说:“银锞子暂时赏你了!可我要是发现你说了假话,以后大名府你就别想做买卖了!”
剃头匠一脸的媚笑:“哪敢呀?小人虽然是个剃头匠,可也讲究个诚信!您只管去找,若俺说了半句假话,您还回来找俺!”
翠环半笑不笑的冷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她转身回到王定光和吴岚芷的身边,将剃头匠说的话告诉了二人,又带着二人从西大街穿过十字大街路口,经东大街向南拐,来到了东顺城街。
走到东顺城街中段,便看见路西一道青砖黛瓦的院墙一直向南延伸,三个人一直走到东顺城街的最南端,这才看见素园的正门。
素园取“素履往无咎”之意,府内的房屋没有一般世俗的浮华与艳丽,园林里面也没有诡石怪木,但是一切都于自然中得天趣,虽然偏居大名府一隅,但它却默默咀嚼着曾经的繁华。
王定光一眼就看见站在路边的小明,正一脸落寞地望着素园。他赶紧走上前,责怪说:“小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明如梦方醒,看到王定光身后跟着吴岚芷和翠环二人,又把话咽了回去。原来,小明到了刘遵宪故居,发现刘家早已搬走,已是物是人非。又想起曾在崇祯朝做过首辅的成基命家住大名,就转至素园。哪里曾想,素园虽然未曾更换主人,但成基命的儿子成克巩已然降清,任国史院检讨,令小明好不失望。
王定光看看日头离落山还有一竿子高,天色依然有些晚了,便向吴岚芷告辞:“天色不早了,我和小明得赶紧回去了。今天多亏了你们帮忙,要不然,我现在肯定还在城里瞎转悠呢!”
吴岚芷微微翘起嘴角:“何必客气!天黑之后才关城门,你们不用着急!”
“家里人焦急,我们先回去了。”王定光说完,便将小明扶上马,然后一拽马鞍,自己也跨上去,扯起缰绳,枣红马长嘶了一声,转了个身。
“再见!”王定光回身向二人摆手告别。
“再见!”吴岚芷若有所失地摇着手。
一匹马载着二人,沿着南顺城街向南门行去。好在临近傍晚,又是在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