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投降陈文的督抚级大员,千金买马骨,便是为了日后北伐,也要留着他用来给各地的满清督抚以彰显自身的宽厚仁德。毕竟陈锦是被家奴刺杀的,洪承畴则是个无人不切齿的货色,而蔡士英和宜永贵则宁死不降。
沉吟了片刻,陈文重新抬起头,厉声向那三个使者喝道:“回去告诉姓萧的,我陈文信不过他,让他先把鲁王西宫妃和世子交出来,剩下的再谈。”
鲁监国朱以海的西宫妃荣氏和世子留哥,皆是在舟山之战中被俘的。按照旧例,化名为陈氏的荣氏被金砺配给了他女婿的家奴丁守财为妻,世子留哥则被送给了一个叫做孙应科的人,成了此人的儿子。后来鲁监国得到消息,曾派人暗中持银来赎,结果被人揭发,反被押解到江宁处死。
这件事情由于金砺的命运被彻底改变所产生的连锁反应所影响,西宫妃荣氏和世子留哥收丁有财这个跟着金砺守寡的奴才的牵连,于前不久暴露,被关进了杭州的大牢。只是案件还在审理,而陈文在杭州的密探从一些渠道得到了这一消息。
三人没有多说,互相看了一眼,那个为首的老者便应下了这个差事,表示回城之后一定会向萧启元转达。不过陈文却还是特别提了一句,要他们务必一字不落的告诉萧启元。
“告诉萧启元,本王幕中可不是没有见过西宫妃及世子的,叫他少跟老子耍花样。”
………………
“陈文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身边的幕僚平日里只负责财计上的事情,而负责军务的幕僚则并没有开口现在,把出风头的机会留给上司,这是为人下属最起码的职场智慧。况且若是说的不对,也免得落人话柄。
萧启元自是明白幕僚们的心思,但是好为人师是士大夫所免不了的,哪怕他还是个汉军旗的旗人。
“趁野战大胜而兵临城下,但杭州如此巨城,陈文的大军总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别的不说,没有攻城器械,也是很难破城的。”
“东家明鉴万里,学生拜服之至。”
“听东家一言,胜读十年书啊。”
马屁接连响起,但萧启元也只是微微一笑。“来人,把那几位牛录章京请来。”
城里的清军分为五部分,其一,杭州驻防八旗残部;其二,援军溃兵;其三,重建的提标营;其四,重建的抚标营;其五,杭州城守营。
各部清军,保存最完好的是杭州城守营,未经与江浙明军交战,清一色的老兵,也曾镇压过杭州的小股义军和抗税百姓,战斗力绝对要高于衙役。而提标和抚标,原本都是满清在长江以南少有的绿营精锐,可是几次三番的被陈文击败,老兵越来越少,对上江浙明军的畏战心态也越来越重,反倒是变得与城守营这样的部队五五开。
这三支清军皆是绿营,总体数量也比较多,足足有上万的大军,但战斗力和可信程度却完全不能和那两支八旗军相比,哪怕是这两支八旗军都是陈文的手下败将,一个落到明军手里没有活路就足够他们拼命了。
人已经去请了,其中的一个幕僚却向萧启元问道:“东家,那鲁藩的西宫妃和世子还放吗?”
“放!当然要放,不过只放那个荣氏,世子还要留在咱们手里。”
两个幕僚对视了一眼,登时就明白了萧启元的意图所在。西宫妃终究是女流,而且清白被下面的奴才玷污了,远不如世子有价值,尤其是在此子还是鲁监国存活着的最年长的儿子的情况下。
“会不会是城外的那位想修复与鲁藩之间的关系。”
“不好说,没准是为了把那个世子握在手里也说不定。”
“二位先生说的都有可能,所以就更要把世子控制住了。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设法拖住城外的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