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说道:“爱卿还是看看这些吧。”
李定国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对于永历指向的几堆箱子还有些纳闷,但是打开之后,却着实让李定国看得呆立在了当场。
箱子里面是一份又一份的卷宗,一如陈给安之和夔东众将们到那般。卷宗里写的不是别的,正是承平时湖广藩王们在封地作恶的受害者口供,其中更多有江浙明军集团派到湖广的官员们的调查结果。
永历所属的桂藩就是就封于湖广的,他们家从他父亲到他兄长再到他,总共就三个藩王不提,而且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就赶上了战乱,但是其他的藩王的所作所为,乃至是他老爹在承平时的作为,他或多或少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即就信了一半。
当然,若是说这里面没有作伪的,永历却是不信的,但是这里面有多少是作伪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陈赶在离开贵州的时候把这些送来,为的可不是告诉永历朝中有人与他安通款曲,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江浙明军在湖广已经站稳脚跟了,藩王想要返回封地根本就是做梦,别想了。
“这位齐王殿下,他还是给朕留了些许薄面了的。”
永历苦笑着将那七份奏疏交给了李定国,上面分别是陈以齐王之尊弹劾楚c辽c岷c襄c荆c吉c荣这七家藩王的不法事,要求永历根据不法事的多寡轻重进行惩罚,而那些卷宗就是弹劾的证据。
这里面,唯独没有的就是永历所属的桂藩,其实已经不光是留面子的问题了,这分明是陈在告诉永历,再去招惹他,下次送来的就不是弹劾的奏疏了,而势必将会是请他退位的最后通牒!
“这个乱臣贼子,陛下,臣愿领大军出贵州,与这个逆贼决一死战!”
愤怒已极的李定国单膝拜倒在地,向永历请战,这虽说称不上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但也绝非是一时冲动。陈现在的占领区面积,比起永历朝廷名义上的其他各藩镇加一起都要大,而且还多是江浙那样的富庶所在,若是说每过去一天朝廷的实力就能恢复一分的话,那么陈的实力则就会强上十分c百分,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之上。
现在出兵,或许还有一战的可能,若是再过个一年半载,只怕是陈用人海战术就能将永历朝廷推平了,他便是再有千般手段也施展不出来了。
李定国如此,永历也是由衷的叹息,陈送来的不只有这些,另外的几个箱子里还有不少各地的特产,也算是进贡的方物。
杭绣c苏绣c徽墨c歙砚c景德镇御器坊的瓷器c福州的油纸伞c扬州的刺绣c新会的陈皮以及湖广的红瓷,若是与那些奏疏一起看来,分明是陈在炫耀他的强大,劝永历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只是每每想到国事如斯,永历便垂泪太息,总觉得是对不起大明的列祖列宗。
“爱卿,算了,他现在还是遵奉着朕为天下共主,没有打出自立的旗号。咱们君臣相得,也并非没有机会的,现在出师无名,真的没有必要去做这等让亲者痛c仇者快的事情。”
“陛下,臣,臣”
李定国抬起头,看着流下了泪水的永历,一双虎目中也是涌出了热泪。君臣二人相对无言,良久之后,永历抑制住了泪水,才缓缓与李定国说明他关于陈的一些想法。
“爱卿,朕这几天始终在想,他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却迟迟不肯与朝廷撕破脸。哪怕是这一次,他携着大败孙可望的声势,完全可以就此杀进云南,逼朕禅让于他,又何苦只是在贵州搜刮了一遍后就退回到湖广,依旧奉朕为主。”
永历的这个疑问,其实也是李定国此前就在想的,陈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一个忠臣的样子,起码跟他是不一样的。但是比之孙可望,陈每年的贡品从未有拖延过的,李定国记得他刚刚到安龙接驾,永历赐宴时他就吃过用景德镇的瓷器盛放的金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