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之遴,明天就可能是他洪承畴。即便没有这事,他也不打算再去犯这个忌讳。
所幸的是,从金砺上书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霉头,并作出了相应的对策。而现在,正好可以用上,总也得多知道一些浙江明军,尤其是这支军队的首领陈文以及他们所使用的战术的细节才好对症下药。
“王都司,这些日子的清闲,可是想明白了些什么?”
站在洪承畴面前的正是王升,此前洪承畴派人将其下狱,反倒是让他躲过了那场风波,如今见了洪承畴,王升连忙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千恩万谢。
“王都司,老夫护你一时,是因为你对陈文的了解比起其他文武要多上许多,说说这些日子都想起了什么,老夫大病初愈,不能久坐,但汝却要把事情说详细了,不可错过关于陈文的任何细节。”
洪承畴不愿意跟他废话,自然也不会相信这个曾经出卖恩主的叛徒会誓死效忠绝无二心云云。眼见于此,王升也只得收起了他的那些“废话”,与洪承畴将自第一次在四明山上遭遇陈文的一应细节说了个清楚,甚至就连陈文如何脱身,他又是如何用陈文部下的尸身换来了那件“宝物”的都没有敢隐瞒。
“先是设计脱身,而后手无寸铁面对众人也敢拼死一搏,甚至到最后还设法求援。王都司,当日你迫陈文如斯尚且被其脱身,却也算是陈文那厮至今最为狼狈的一次。如今其人手握重兵,朝廷能够依仗的满洲八旗暂且无法南下,只有靠着钱粮c兵力以及地利等方面加以限制,以你对陈文的了解,当以何法制之。”
洪承畴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哪怕是王升这等孤陋寡闻的小人物也是知道的,如今相询,若是没有一个答案,只怕不用洪承畴张口,侍立在侧的那位大内侍卫就会把他拉出去砍了。因为没有用的,洪承畴是不会为其担着关碍的。
可他最擅长的鸳鸯阵,亦或是复制浙江明军的战法,这等事情也根本说不出口。急得满头大汗的王升跪在地上思虑了良久,甚至站在洪承畴身边的王1辅臣都有些不耐烦了,才听到王升那并不甚自信的回答。
“小人从陈文手中换来的那件宝贝,据说是来自于泰西。小人此前在台州擒获王江时,也听闻伪新昌伯俞国望曾用了陈文师法自泰西的战法,编练了一个什么牙的方阵。
俞国望所部孱弱在浙东乃是人尽皆知之事,其能立足于天台山皆因其鸟铳甚利,但是野地浪战却也从未胜过。可是自用了那方阵,台州官军和前金华总兵马进宝皆不能敌,最后还是把水师的火炮都搬下来才轰开了大阵,但马进宝所领之南线官军北上合围舟山却无法起行,才使伪鲁王及伪定西侯等一众逃至福建。
小人以为,陈文教以俞国望之法必有保留,若是官军请来泰西军官传授,用此法练兵,或可与鸳鸯阵一较高下。”
已经没有办法了,王升只得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至少在他看来,若是洪承畴真有此意,他也是如今最为熟悉浙江明军的军官,协助训练也能保住性命,甚至还有希望更进一步就算不用此计,至少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用那件宝贝带出引入泰西利器也是一条路,总好过被洪承畴认定是无用而被弃之不顾要强。
引用泰西的战法,这并非是没有先例的,洪承畴记得很清楚,崇祯朝孙元化就曾请澳门的佛郎机军官传授红夷炮操法。步兵战法有没有用还两说,但也总比被满清权贵们视之为大患的鸳鸯阵要容易通过,若是只说必不敌骑射万一,但对鸳鸯阵有奇效的话,也许倒是一条路,至少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想到此处,洪承畴虽是依旧不动声色,但却已经熄了将这个王升上交大理寺的心思。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王升这等人却还是不能提到前排,最好还是让他回牢里面呆着比较稳妥。
让人带走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