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速将家什搬运,莫要便宜那伙汉儿!”
杨挺大声呼喝着,作为杨可世身边的亲卫副将,如今这营寨之中也就数他官阶最高了。瞧着手下华州军的儿郎们胡乱的奔走着,杨挺很是愤慨,不由扭头往西面瞧了瞧,然后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似乎这一口唾沫正好吐在了坐镇雄州的童贯脸上一般。
杨可世身为华州观察使,手下所带的自然是清一色的华州子弟,便是杨挺原先也只是华州城中的屠户之子,跟随杨可世也不过区区数载,便也从一介小兵晋身为如今的亲卫副将,可见杨可世这支部队还是较为骁勇善战的。
只是,如今的形势却对这支部队很是不利,说起来还是因为去年的一场败仗。去岁四月初,种师道亲自抵达东路中军指挥渡河,便令杨可世部选择位于白沟河的东段一处河湾作为抢滩登陆地点,此处三面被河水环绕,一旦渡过河去建立滩头阵地,也不怕辽军从两面来袭。
然而,这日一早,杨可世的华州军刚刚把渡船和木筏等物准备好,正要渡河的时候,便也见着一部至少过万人的辽军也是迅速抵达了北岸。种师道忙也要杨可世所部将士临河布阵,分遣侧翼的赵明、韩进部麾众还击,辽**队隔着河岸挥舞军旗指挥军队作战,骑兵随着旗帜所指的方向向西奔驰。
当时杨可世便对诸将说:“下流必有可涉水渡河之处,须分兵据之。”
随后杨可世自领一部步卒往下游移动,并会合了种师道派遣来支援的泾原路将领赵德,而赵德的部队也是步卒,两部又往下游急行了一个多时辰,实在难以为继只能就地结阵休整,但两人部众还未休整完毕,辽军已渡水掩杀而来。
赵德是个老将,知道形势不妙,便劝杨可世坚守待援。但杨可世觉得宋军已经结阵,而辽军虽然骑马但却是疲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便也强令还未缓过劲来的宋军变阵迎敌。
然而,杨可世既高估了宋军的连续作战能力,也低估了辽军的求战决心。杨可世手下的宋军全副武装疾驰了一个多时辰后,士兵体力的恢复时间不足,因此在进行变阵的时候慢了半拍,而辽军虽然一路疾驰,但因为一直憋着口气,不论人、马都未放松过,所以此时反倒能鼓足了余勇亡命突击,因此未等杨可世反应过来,宋军前阵便被辽军骑兵踏破。
在慌乱中,步卒阵型也未能阻止起有效反击就被冲散,而且也被辽军骑兵分左右翼分割包围,杨可世领一百余骑亲军前去救援,一个不慎之下身中四矢,最重之处是左肩中了一支抹有狼毒的铁蒺藜箭,幸亏赵德组织起弓弩手进行反击,又派出敢死之士使陌刀杀入辽军骑阵专砍马腿,这才救出了浑身浴血的杨可世。
待赵德稳住阵脚,又守住了辽军一波冲击后,辽军将领见宋军增援的骑兵已经赶来,这才迅速退走。
当夜,杨可世在大帐由种师道亲自为他疗伤,呕血三升险些小命不保,最终还是由韩进宝部派出的军医为他取箭并缝合伤口,才算稳住了伤势。
而当时杨挺也是身负六创,不过比起杨可世的伤势可就轻了太多,也不过两三个月便痊愈了,而杨可世却是辗转病榻差不多半年有余,便是如今也不能算是痊愈,原本一个壮实的七尺巨汉,如今却是瘦得身上割不出半斤肥肉。
经此一败,别说杨可世遭此打击一蹶不振,便是华州军也是士气尽失,不得已之下种师道只能下令将杨可世部调之白沟东线的海河一带,修筑营寨坚守,至今倒也修得了大大小小九座营盘,沿河展开,扼守界河。
不过……这显然是没有什么卵用的,辽军自打防守反击一战打断宋军脊梁骨后,转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军抄了老家,更一口气打回了姥姥家,便是连析津府都被金军一举攻克,所以如今宋军沿河展开的营盘,要说是用来防备辽军的,还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