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重合二年的正月,十五大{][lā}
五更的更鼓才将敲响,黄杰便也穿戴一身新做的正一道袍,跟着上朝的三班大臣在飘着雪花的寒风中,守在禁门外喝西北风。
欧阳修曾有诗云:“十里长街五鼓催,泥深雨急马行迟。卧听竹屋萧萧响,却忆滁州睡足时。“
说的就是北宋官员上朝时的样子!
论说起来,黄杰头上顶着的名头,最大自然就是赵官家敕封的道教殊荣“通玄先生”,本也不用上什么早朝,遑论是正旦的大朝会,似他这般有殊荣的道士,若皇帝有所召见,便会依照国师的礼节,传召去后殿或内殿叙话。
只可惜,黄杰一时不察之下,又背了个龙图阁学士和太子侍读的荣官,这两个官职按例不但有资格上朝,而且在大朝会上更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但听天空之中呜啸一声,一股子西北寒风带着拂过屋角廊檐刮起的呼啸声,夹着米粒大小的雪沫子往人脸上直扑而来。黄杰冷得直缩脖子,悔不当初……这方才下马车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接了苏廿娘递来的狐裘围脖,当真是自作自受啊!
缩着脖子,黄杰斜眼看看禁门外的其他朝臣,但见门前怕有近五百步方圆的广场上,超过二三百人聚集在此,不过却是一点也不喧哗。但见参加朝会的朝臣们,全都规规矩矩的在在禁门外排着队,队伍最前列的自然是当朝少宰王黼,自其以下的官员,皆用白纸糊灯笼一枚,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官位,然后举在马头前。
这如今灯笼相围皇城的壮观瞧起来倒也十分震撼人心,只不过黄杰无正式官职,又穿的还是一身道袍,自然是没资格打灯笼,更没资格排在前列,便也只能窝在最后列的人群之中。
还好,也就在五更初刻的更鼓刚刚敲完的时候,但见一个老仆牵着一骑从后队赶了上来,但见马上是个老态龙钟的老者,穿一身国公的服色,见他垂目垂头,似乎就在马上打起了瞌睡,不过黄杰倒是知道这人是谁,乃是当朝太宰(元丰改制之前北宋宰相分为左右,后被蔡京改左相为太宰、右相为少宰)余深。
但见他抵达禁门之前后,门前三班官员的灯笼便也逐盏按照位阶顺序熄灭,而后便听门上闻登朝鼓敲响,后众臣便也鱼贯进入禁门之侧的待漏院等待禁门开启。
这禁门开启的时间是卯正一刻,根据《宋史·律历志·漏刻》所载:“常以卯正后一刻,为禁门开钥之节,盈八刻后,以为辰时。”
而此时才是五更初刻(寅时),也即是要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会打开禁宫之门让朝臣进入,自然需要去待漏院稍作休息,不然就这么站在门外吹上一个时辰的西北风加雪沫子,还不得把人冻成冰棍儿。
因此,这待漏院乃是用于朝臣们在冬日里等待禁门开启歇脚的地方,入内之后便也根据官员的位阶进入不同的厅堂稍作歇息,其中自然提供酒肉瓜果和茶水茅厕。根据北宋朱彧撰写的轶闻琐事《萍州可谈》记载,称:“先公与蔡元度尝以寒月至待漏院,卒前白‘有羊肉、酒’。探腰间布囊,取一纸角,视之,臡也,问其故,云‘恐寒冻难解,故怀之’。自是止令供清酒。”
这《萍州可谈》作者的父亲与蔡元度均是神宗朝时人,可见神宗时期待漏院开始只供应清酒。而汴京市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大好商机,于是在神宗时期,待漏院前聚集着大量早点摊,徐铉曾经面对“待漏院前灯火、人物、卖肝夹粉粥,来往喧杂,即皱眉恶之,曰‘真同塞下耳。’”也就是吐槽这种摆摊设点的行为粗鄙不堪。
结果到了当今赵官家的兄长哲宗朝时,哲宗在亲自考察过几次待漏院外摆摊设点买卖早餐的盛况后,也对这种有辱朝体的行事感到粗鄙,这大宋地博物华,还解决不了官员上朝前的早餐问题么?
于是哲宗便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