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多大宋百姓而言,过了腊月十五,便也算是正式入了年节。r?an?.??这重合二年的年节,与往年并无什么不同,至少在大宋境内,依旧过的还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美好日子。
只是对于东京城的百姓而言,越近年关,市面也就越发的紧张起来。
这一方面,乃是腊月初辽国细作袭城留下的遗患,不论是开封府还是巡城司,以及内城外城的城卫禁军,都跟被撵起来的疯狗一样满街乱窜,钻头觅缝的严查外国细作。而另外一方面,那早几年便已经享誉江南各路的天道盟,终于大张旗鼓的杀进了东京城!
便是如今,东京城里只怕有大半的人都记得,腊月十八的哪日一早,便在朱雀门前,一杆三丈多长的大旗便突兀的插在了御道正中,红底黑字天道盟三字大喇喇显得刺眼。有曾在江南行走的客商见了,纷纷走避奔逃,直言这旗乃是天道盟主刑杀的血旗,也不知道东京城里的哪路蟊贼惹着了祸事,却叫天道盟的人竟将这血旗插在了朱雀门外的御道中央。
由这日起,东京城里便也不太平了,就算巡城司的兵马和开封府的捕快差不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东京内外九城全都看了起来,这每日一早,总是有消息传出,不是城北大车店的赶车小二,就是城南脚店里卖豆汁的寡妇厨娘,或是城东走街串巷的针线货郎,却都一个个死相凄惨的被挂在了城头上,不但手脚全都寸折,便是脸上也都写上了大大的“宋奸”二字,且在身上还插着一面手掌大小的天道盟小旗,依旧还是红底黑字。
从腊月十九这日起,第一日似乎只有一个,第二日便是两个,到了第三日也就是四个,待到腊月二十四这日,据说这一日之间东京城里这般死法的宋奸足足有三十多人,许多都是青天白日之下被挂上了城头。
只不过,东京城里的老百姓在感觉惊悚之余,私下里无不都是拍手称快,都称这朝廷缉拿了这些时日都寻不得见的辽国细作,如今全叫天道盟的人寻出来杀了,这都不算天大的快事,还有何事能算?
只是无人知道,腊月二十五这日,就在内城右一厢,禁宫左门外的一处民居之中,二、三十个百姓打扮的人都匍匐院中,对着一个身穿内监服色的老者呜呜低诉,其中一个已是白发苍苍的老汉,抹着泪道:“朝奉,入得此门,俺等也知此生便也是大宋之鬼,再也见不得天日。俺等并非怕死之辈,只是不想死后,还要被人在脸上写下宋奸二字羞辱,便入了阎罗殿也分说不清,难走这黄泉路哇!”
这内监服色的老者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那何朝奉,但也听他叹息一声,喃喃道:“天道盟!天道盟!便是天道?俺等虽然侍奉君王,却在此事上亏欠了百姓,就算背个宋奸的骂名,也是该当!也是该当!哈哈哈!”
这话说来,匍匐在地的密谍司坐探们都是心中一惊,这帮人久作密探,自然明白话中干系,不由全都瑟瑟发抖起来。那白发老汉闻言,便也起身哀嚎道:“有朝奉此言,俺等死也甘愿了!回吧!都回吧!乘着还有些时光,且回去交代后事便也罢了!”
众人听了这话,也知道求救无望,便也悲悲切切的起了身来,哪知道也在这时,却听嗖嗖几声,三杆大旗突兀而降,径直就插在了那何朝奉的身前地上。
众人定睛一瞧,旗上三字倒也眼熟,便是“天道盟”。
随即,院门一开,便有个英武青年走了进来。但见这人着一身鹦哥绿纹绣冬袍,腰缠武功带,双肘缠一堆铁护腕,脚蹬一双牛皮底子的快靴。也不用黑巾蒙面,大摇大摆的进来后叉手道:“天道盟东京分堂堂主,见过何朝奉!”
那何朝奉微微皱眉,眼中精光乱闪,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继续打量此人,只是来看身前的三面旗子,而后淡然道:“三旗齐出,可是叫死不休?”
那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