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杰接到来自耀州大本营的战报时,已经是翌日的清晨,也即是他许诺给完颜宗望三日时间中的第二日。
但值官种萱拿着刚刚以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时,黄杰正好在用早饭,当然他吃得倒也不是什么饕餮美食,不过就是两个白面炊饼、一碗羊肉糜小米粥配一叠自家夫人亲自腌制的咸菜,正是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竟是毫不理会种萱送来的加急战报。
直到他细嚼慢咽的吃完了早饭,又净过手更了衣,也才让种萱把战报呈上。种萱一面从呈上今早发来的战报和公文,一面也是笑道:“副帅这般淡漠,想必是料得胜捷?”
黄杰翻翻白眼,边用裁纸刀切去战报签筒上的火签,边道:“若非捷报,敢用六百里加急送来?”
种萱听得噗嗤一笑,便也自觉来帮着黄杰将文书整理,而黄杰在打开签筒取来战报瞧看了两眼后,却是不由盯着文书上的字迹惊讶道:“咦!那汤池堡的守将,竟是韩世忠?”
种萱闻言,打着胆子侧头瞧了瞧,反倒是有些不解的问:“是又如何?”
黄杰将文书一搁,也是奇道:“奇怪!此人既为汤池堡的守将,那么他肯定也在雄州受过训,为何我却对他毫无印象?”
种萱想想,便也道:“当初在河北时,从各军选出的菱堡守备人选便过了二百,副帅当时又急着筹备登陆高丽之事,便是亲自授课,也多是草草了事,如何记得这许多人来?”
黄杰一想,倒也记得当时在雄州训练菱堡守卫部队时,虽然他也亲自给由各军推选出来的菱堡守备人选们上过课,可每次上课都是要给近百人授课,哪有时间叫这些人一个个自我介绍一番,好寻一寻里面有没有自己记得或寻找之人。
想通此节,黄杰倒也不在追究,便也细细来看战报,与种萱读道:“说是昨日一早,金军由蒲鲁虎率领,合兵五万来攻汤池堡,一共也就攻了两阵前后,杀、俘共计一千二百有余,自损不足五十……呵呵,倒是一场好胜仗。”
说完黄杰将文书往案上一搁,便也起身来看身后的大幅地图,伸指快速在地图上把汤池堡找了出来,重重点了点。种萱则是取过文书又看了一遍,笑道:“的确是一场好胜,这韩世忠瞧起来倒也不错。”
哪知道黄杰却是冷笑一声,喝道:“不错?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自以为是,坏了我的大事!”
种萱闻声色变,不由惊讶道:“既是得胜,怎能是坏事,不知此话怎讲?”
黄杰伸手一指战报文书道:“我在操典上明明标注过,非到万不得已的危机关头,不可施用毒气雷,以防暴露我军机密。你却瞧瞧,这完颜宗磐只不过在第二阵派上了四千人,并将攀城改换成了凿墙,他便急吼吼的施用,便是得胜也与大局无益,反倒让金军知道了我军有此等利器,可以大举灭杀军兵,自然会从此提高了防备。”
种萱看得战报,又听得黄杰这般解释,倒也很快就想得明白,的确正是这般道理,不由迅速对这韩世忠的前途担忧起来。回忆了一下倒也想起这个人该是刘光世手下出身,而其父刘延庆与种家关系倒也不错,便也小心道:“今次既是菱堡初战,那蒲鲁虎又是携了五万人马来攻,纵有些小小差池,也是瑕不掩瑜。”
听着种萱明显是要为韩世忠开脱,黄杰倒也有些意外的来瞄了种萱一眼,待瞧得种萱面色明显并无异常,看起来当真不像是因为与韩世忠有故而故意为他开脱的样子,便也应道:“也罢!毕竟能以如此小的伤亡退敌,的确功不可没。再说金军受此一惊,斡鲁补或许能就此想开,速速来寻我决战也是不错。”
种萱听来却是笑道:“难道斡鲁补不怕副帅手上也有这毒气雷?”
黄杰淡然笑道:“怕!他当然怕!可他越怕,就越得尽快寻我决战,若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