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时,鲁达回转来,瞧他原本看起来有些鼓大的肚皮确实消了不少,看来这翻小解也算利爽,果真腾出肚子来装好酒。当下便也不再多言,两人你来我往一番风卷残云胡吹海塞,待又喝了三瓶之后,鲁达率先不胜酒力伏案而眠,黄天八虽然也是酒气上脸,但也还撑得住场面。
也至此时,黄天八方才证实眼前这鲁达,果真便是那三拳打死镇关西的渭州经略府提辖。
待黄天八一并会了帐,将剩余的酒水打包,让店家与胡二扶着鲁达上了骡车,又交代店家去御拳馆向那曹正报信,称自己与他师傅有故,要他明日来青云观一唔之后,这便往青云观行去。
此时夜已二更时分,天穹云浓,弯月无光,四野却是灯火辉煌。
黄天八信骡由缰,安步当车边走边吟道:“我入东京时,红霞飞满天。酒肆遇奇人,赚来变因果。”
即兴吟了一首,扭头再看车辕上靠坐酣睡的鲁达,黄天八仰头一笑,又作一偈:本是人间真菩提,提辖拳打震关西。透瓶香中机缘至,长风破浪会有时!
一旁的胡二听了眼中一亮,笑道:“道长作得一手好诗!”
黄天八闻言笑道:“胡二哥也懂诗词?这两句不过是俺信口而作,不知好在何处?”
胡二听了忙谦笑道:“不敢说懂,年少时进过几年私塾,只因顽劣好耍早早就被辇了出来,也就识得几个大字,会得了百十贯金钱的帐罢了。不过常在马行街上厮混,略有些见识而已,道长适才先做的一首五律,其中满是遇见了这鲁达的幸喜之意。至于后面这首七言,小的就不太明白了,这鲁达自吹是小种经略相公门下的提辖倒也可信,只是真菩提一说有些高看了。”
黄天八听得大惊,这胡二岂是读过几年私塾的样子,简直根本就是已经通了文墨啊!
当即黄天八边走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胡二,此时正眼瞧他,却也瞧出许多不俗出来,这汉子三十余岁上下,头发扎髻,两鬓梳得妥帖,山羊短髯修剪得体,面容谈不上俊美,却也是中上之姿。且身强体壮,手长脚长,一身麻布直裰干净利索无异味,腰上缠着一根绣花的武功带,还挂着一个绣花荷包和半块草花玉佩,半裸的右肩上扎着牡丹花绣,手臂上盘着一条无爪有角的青龙,咋一看和街面上闲逛厮混的花胳膊泼皮并无二致,但要将他点评黄天八诗词的内秀综合一看,就知道这人定不简单。
想了想,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这东京城文华正茂,天子脚下出些奇葩也没什么稀奇的,再说这古往今来,大城市的人总是要比乡里土包子要见多识广,乃是亘古至理!
胡乱想着心事,脚下自然不慢,不一会就听胡二笑道:“道长且看,青云观到了!”
黄天八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却是一座占地十数亩的宅院,飞檐红瓦的院墙与御拳馆的围墙背靠着,却矮了足足三尺。待往前几步这才看见一扇无阶的中门,门上挂着一盏白纸灯笼在晚风中乱晃,借着灯光可瞧见门楣上一块无漆的木匾,匾上黑漆书写的青云观三个字倒是苍劲有力。
也不等黄天八细细打量,胡二自然前去叩门,待观中道人打着灯笼出来迎接,胡二便也叉手告辞。
黄天八忙从褡裢里掏出一块二两的银判,硬塞入胡二手中道:“今日多劳二哥引路,这且与二哥做酒钱。”
胡二也是一愣,忙推辞道:“啊吔!这……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如何使不得!”黄天八将银判塞入胡二手中,又道:“这几日二哥若是无事,可来寻俺,来时听二哥说那马行街繁华,还等二哥带俺前去见识一番。”
胡二接了银判,笑脸如花,忙道:“好说!好说!道长路途劳顿,歇个几日俺必来寻!”
待送走了胡二,青云观也是中门大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