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日里,曹知州意外堕城之后,城上众人都是六神无主之时,黄杰自告奋勇的大胆搥城而下,将人救下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随后他越俎代庖出面去赈济灾民,又谎称受了主薄姚政的任命,并且还把事情办成了……这办成还好说,问题是真办成,所以自然惹来的黄州通判的不快。
那黄州通判姓陈名明德,平时与姚政瞧起来倒也友善,至于来历也只是知道之前是京官,听说在大理寺还有枢密院以及刑部都呆过,至于为何能到黄州来当通判,这一点就算是姚政也不清楚,因为他的官职是有当今天子直接委派的。
见黄杰问道了点子上,且的确有一些不明之处,再说送得这法子的确是个生财之道,干脆胡玉也就大着胆子将内情与他细说。
这所谓通判,明里说是知州的“佐贰”(内称“知州,掌郡国之政令,通判为之贰。”),且官位于知州之下,但其职权实际上却大过知州,且现如今州府一切行政公事必须经知州与通判共同签署才能生效。
就拿黄州来说,便是曹知州也掣肘于着陈通判,何况如今曹知州还躺在病榻之上尚未清醒过来。
而且,最为厉害的地方,就是这通判更是明摆着的官家耳目,随时都是可以直接对州府事物进行弹劾,且上疏可以直达内廷。
昨日姚政每每对胥吏下达与赈济有关的命令,不论对错,陈明德通判总是出来质询,叫黄杰看起来似乎是故意为难,但其实是他想差了,这般刁难实际上乃是陈通判在暗中扶持。
黄杰听来不信,问道:“叔叔莫要诓俺,这般刁难却是扶持?”
“着啊!可知道赈济之事乃是官府要务,知州大人堕城受伤,你舅父代为施政,此时不论是何政令,得法未必有赏,不得法必定有罚。陈大人身为通判,若是不过问,将来有罚必定难逃,若得法成了事,将来若有赏,却能跑了他的功劳?”胡玉一拍大腿,将一番官场道理说了出来,黄杰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受教了!”黄杰听完,便起身与胡玉叉手行了个礼,这番道理他是头次听说,虽然往日有姚政耳提面命,但这般官场潜规则他还是初次听闻。
胡玉倒也笑着受了,怎么说黄杰都是考了县试第一名案首的秀才,虽然当年他胡玉也是考中秀才的人,却不如黄杰这般风光,如今能做了案首的一事之事,也当得起他教授的身份,随即他却是笑道:“大郎休要客气,只是不知这日后有关茶市的打算如何?还有这般竹器,虽然得了制法,却不知该如何打算,如今就算是茶户都还没有着落。”
黄杰也不藏私,便也敞开了与胡玉分析道:“叔叔也知黄冈本出贡茶,前些日子俺借着舅父面子去翻了历年茶贡的簿子,才知道如今英山云雾每年上供不过十担而已。而后又托人寻了周边蕲州、光州等地茶市,才知道如今黄州、光州、蕲州三地全年的茶货也不过数千担的规模,且多数都是农人在家随意炒制的粗茶,根本买不上价。所以俺和舅父商议之后,准备如此这般的将俺们这黄州茶市先做起来,等时机成熟便可请开茶榷,为一方百姓谋利,届时叔叔也可凭这雅物挣些闲钱花销,可不是好?”
黄杰将一番有关“打造黄光蕲三地高效生态茶产业链”的谋划与胡玉说了之后,胡玉自然是万分欣喜的急忙走了,这如今城外的两万多流民便是未来打造这什么“生态茶产业链”的基础啊!
可不得让他们跑喽!
说这黄州本来就产茶,唐时黄冈就出贡茶,又以英山云雾茶为主,周边的蕲春茶和浠水花茶也是非常不错,但怎么说……用后世的观念来看就是还没有形成产业链,三地所产的茶叶九成都是农户在农闲的时节自采自制,而承担贡茶制作的茶户每年需要上供的贡茶不过十担,而且因为是御敕制作的贡茶,除此十担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