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闲紧张地吸气,脑海中又浮现起父亲曾经在他面前恶狠狠地说:“……别忘了,你当年干过什么!”
可是幸好,此时抬眼,他看见的却是安澄那安静澄澈的目光,叫他那一颗起起伏伏的心,也终于一点点回到了原处。
他吐一口气,垂下眼帘:“可是后来,我跟顾静嫣却掰了。”
那时年少,再聪慧的也毕竟还都受年纪限制,所以做出的事,以现在去回想,都只觉得孩子气罢了。安澄便点头笑笑:“嗯,我想我能理解。你需要一个能跟得上你思路的拍档,可是顾静嫣并不能让你满意。所以你后来选了心思更细密的贾西贝。”
楚闲却摇摇头:“如果只是那么简单,我也不至于现在要这么郑重与你说出来。撄”
“哦?”安澄也微微一怔。
楚闲攥了攥手指,这动作显示了他的紧张:“不是我嫌弃顾静嫣,是她嫌弃了我。寄宿前后,她开始莫名其妙用轻蔑的眼神看我。每当我向她传达指令,她不做,还反过来带一脸嘲笑。偿”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次与她当面吵开。她竟然冷笑着讽刺我,说我永远比不上汤燕犀。”
楚闲抬眼悄悄注视安澄。
“我当然不服气,质问她凭什么这么说。我说就算我楚家不是汤家那样的世家,可是我楚闲凭自己的资质和努力,又有哪一点比不上他汤燕犀?她当时就一脸不屑地笑,清清凉凉说,‘你就是家世比不上他啊。什么家养什么孩子,你楚家连汤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当时便怒了。”
安澄心下咯噔一个惊跳,坐直了猛地一拍桌子:“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了!楚闲,你其实是误会她了。”
其实相对于楚闲、贾西贝,汤燕犀和安澄自己来说,顾静嫣是个比较“字面”的人。她虽然娇蛮,可是她说话办事,甚至使手腕都是表面上的,听顾静嫣说话不用费心去找弦外之音,你就只简单从她字面意思上听就是了。
回想当时,顾静嫣说楚家不如汤家,她就是这字面意思,并没有存了讥讽楚闲的心。她说的是楚乔渣,比不上人家汤家,这一点上从如今真相已白时听起来,顾静嫣真的没有说错。
可是只可惜,当年的楚闲也还是年少,而且正是最容易藏了心事的年纪,又因为多年与汤燕犀之间的比较而十分容易多心,于是便自然将顾静嫣的话给想多了,当成了是顾静嫣对他本人的讥讽。
楚闲也黯然闭上眼睛:“是,我现在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少年时代的错,已经来不及弥补。”
安澄连呼吸都要停了,攥紧手指紧紧盯住楚闲:“……当年你做了什么?难道顾静嫣坠楼的事,你也有份?!”
楚闲小心吸气,忐忑迎上安澄的眼睛。
“寄宿之后,你与汤燕犀的关系越发明显。他甚至在你房间里贴满墙的墙纸,他从他房间的天窗里时刻可以看见你……他为了你,故意去我表哥的宠物商店里挑刺,口口声声说那天鹅是你们的儿子……凭他一向清冷的性子,他那时竟然已经时时处处公然在向我宣示对你的所有权。”
“安安,我受不了……尤其那次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带着正正从我表哥商店里,那么远却步行回来。我看见他牵了你的手,我看见了你脸上那悄然绽放的娇羞……安安,我真的受不了。”
“我跟他在寄宿家庭外爆发了正面的大吵,我们两个一直小心翼翼掩盖的矛盾再也无法掩饰。甚至,我发现我再也压抑不了我的怒火,就好像我灵魂深处隐藏的另外一个我就要苏醒过来。我知道我不能再任由局面那么发展下去,汤燕犀跟我,我们两个之中必须要消失一个。”
安澄的心被揪着疼。那些年少时的往事,很难具体说清哪些是全然的对,哪些是全然的错;哪些都是与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