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方正阳,“陛下,您有一颗拳拳爱女之心,明镜又何尝不是?”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方正阳,一阵沉默之后,方正阳才道:“明镜,书兰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从前性子虽然燥了些,但好在心地不错,否则我也不会坐视她与云翔交好。眼看着她一日日成长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好再操心的,藏书楼一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方正阳一顿,语重心长道:“明镜,孩子是没有错的,正如你在我眼中亦一样,我不曾对你如何,也自不会对书兰如何。你需知道一动不如一静,以你如今的尴尬身份,若是妄动,将来会有何结果,实难预料,你真想置节氏与书兰于险境吗?”
云明镜垂首敛目,“陛下,明镜虽为嫡长子身,可一样要为家族做出牺牲,又何况书兰女儿身?就算是云家唯一的嫡长孙女又如何?云家绝不会因为明镜的付出而心慈手软,顾念旧情。若是父亲与母亲尚在,或许还好,可若他们不在了,书兰本与他们毫无情分可言,他们真的会爱惜她吗?如今乃是大争之世,辰云国也早已在风中飘摇,他日会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即使陛下爱护明镜一家,可毕竟不占情理,不沾血缘,书兰终究是云姓,又是女儿身。”云明镜撩开下衣摆扑通跪地,言辞恳切道:“倘若一日,他们又将书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明镜与节氏实难再苟活于世。陛下,明镜无心权力,只想为妻女争一席之地,还望陛下成全,此情此恩,明镜一家永世难忘,若有来日,必竭力相报!”方正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来吧!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即便要成事,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先回去吧。”“谢陛下!”云明镜叩首谢恩,起身退了出去。
“方伦,我是不是越来越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了?”方正阳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方伦上前抬手替方正阳揉nīe起来,“非是陛下心软,正如诚王所言,如今乃是大争之世,不说北边的素音国,便是东边的盛温国也一日赛过一日,颇有与我们怀方国问鼎之势,诚王的担心没有错,陛下的顾虑也是对的,即便是为了将来的怀方国,也是该仔细衡量的。”方正阳摇了摇头,“诚王愿为妻女孤注一掷,我实不如他。”方伦轻叹一声,“陛下有陛下的难处,与诚王的处境也是不同的,陛下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方正阳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方伦缓了手劲与速度。
云明镜回到诚王府,节玉媛便立在殿门口,一见云明镜,便上前替他解下斗篷,拉着他冰冷的手揉搓了起来。两人来到房内,房内十分温暖,桌上已置了一桌饭菜,云明镜觉得心中那颗不上不下的心终于跳回了原地,心内感觉无比的满足。节玉媛挥退了侍女,在云明镜身边坐下,就听他问道:“幼蝶呢?”节玉媛一笑,“与皇学院的同窗去逛南市了。”云明镜爽朗地笑了起来,“从小到大,能与她作伴的友人便不多,如今能与人结交,自然是好的。”说着说着,云明镜便淡了笑容,执起节玉媛的手,一叹道:“玉媛,这些年委屈你了。”节玉媛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慌乱感,“王爷,您今日入宫见敏皇是为何事?”云明镜将自己的脸贴在节玉媛的双手上,喃喃道:“玉媛,我这前半生都是为了云家而活,不愧父母,亦不愧兄弟,但却亏欠了你与幼蝶。幼蝶不愿醒过来的时候,我便问自己,我真的无悔吗?”
云明镜话语一顿,红了眼眶,“玉媛,我当时觉得我真的好后悔,我可以装傻充愣,不理会别人的眼光与看法,可幼蝶虽贵为郡主,却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这些年,我实在是太混帐了,我差点便毁了我们的幼蝶呀!”节玉媛的眼泪也被逼了出来,她松开云明镜的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王爷!”云明镜又道:“还有玉媛你,自嫁给我以后,整日操碎了心,受到无数羞辱与责难,我却什么也没有做,放任你在痛苦与对幼蝶的愧疚里苦苦挣扎……对不起,对不起!”屋内两人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劝慰,直过了大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