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瑛在府中脚踩鬼门关生孩子的时候,公主府悄无声息被围了起来。
素枝匆匆进得门来,迎面一个嬷嬷端着一盆血水过来,素枝往旁边一让,顺手撩起帘子,让嬷嬷出去。素枝绕过屏风,看着床上脸色雪白,下身一片狼藉的周瑛,鼻子不由一酸。
周瑛抬头,虚弱问道:“出什么事了?”
素枝掩饰低下头,为周瑛小心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没事,白柳不当心,打碎一个茶杯。”
周瑛就算疼得几乎失去理智,也没被素枝这显而易见的谎话骗到,她闭了闭眼,“有人按捺不住了吧?”素枝手指一颤,心知再瞒不住,低声道:“公主府已被兵围了。”
屋内的嬷嬷稳婆都是周瑛挑的心腹,虽然听到兵围胆颤,但依旧有条不紊给周瑛接生。
周瑛冷笑一声,“一群废物,也就敢趁着我生孩子时候闹兵变了。”
素枝欲言又止,周瑛问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你家公主还没脆弱到这地步。”
到这份儿上,素枝不好再瞒,“为首的人是驸马。”
一说完,素枝悄悄觑了一眼周瑛,生怕周瑛被气出好歹。周瑛垂下睫毛,虽在意料之中,但心中还是一寒。既已到了夫妻反目这般田地,周瑛终于冷下心肠,“传话林侍郎,让他无需手下留情。”
素枝应声退下。
待出了门,素枝也不让人传话,亲自去往外院,找到了林泽。林泽正和黄谦点阅公主府兵,一见素枝慌张过来,就猜到素枝没瞒过去,笑道:“怎么样,我就说瞒不过殿下吧?”
素枝一见林泽还有心情玩笑,不由更急,“都什么时候了,大人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御林军都把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了,敌众我寡,消息还传不出去,搬不来救兵,难道要坐着等死吗?”
林泽却笑道:“不急,你也太小瞧殿下了,殿下难道是束手就擒的人吗?”
素枝怔了一怔,也明白过来,周瑛从听到这个消息就十分镇静,难不成是早有预料?
林泽却不解释,看了看庭中的日晷,领着黄谦并一队府兵,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府门外的徐弘刚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看到林泽身为一个外人,却堂而皇之走出自家妻子的府邸,而自己却被理所当然挡在门外,不由眼神一沉。
林泽却恍若未见,含笑拱了拱手,“还未恭喜徐太傅,马上就要当父亲了。”接着林泽作势皱眉道,“这传话的人也太没用了,一早就去给国公府传话,这半天了徐太傅才得了信过来。”林泽又抬头看向徐弘,笑道,“徐太傅惦记殿下母子安危,只管自己来就是了,怎么还带了这许多客人?公主府上下为了忙殿下诞下小主子的事,是忙得人仰马翻,恐怕要怠慢诸位客人了。”
这一番寒暄轻轻巧巧,却是直指徐弘伙同外人,欺压妻子,可谓无情无义。
不管周瑛行政手段如何,垂帘听政是否合理,现下周瑛都是在为徐弘生孩子,而徐弘这个丈夫不站在妻子前头挡风雨,反倒联合外人,在此关头逼周瑛下台……
徐弘只觉身后一静,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脊梁上,他攥紧了拳头,“殿下为我徐家传宗接代,我为夫为父,当然心甚忧之。但如今皇上年岁已到,勤学爱民,正是英明圣主,可殿下一手把持朝政,鸠占鹊巢,迟迟不肯归政于皇上。殿下执意如此,就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大义灭亲了。”
林泽鼓掌道:“多年同僚,我竟不知徐太傅是这样忠君爱国、为民请命的忠臣良相。”林泽手下一停,冷笑道,“可徐太傅是否忘了,当年若非殿下扶持,金銮殿上的宝座,如今恐怕早就换人了。如今四海升平、海青河晏,皇上就要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徐太傅,你也真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