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气极反笑,“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倒有脸瞪别人了?”皇帝抓起程夫子搁在书案上的藤条,就想教训周玫,刚一抬起来手,周玫就条件反射白了脸,皇帝到底心一软,手执藤条一指门外,喝道:“去门外顶着书站着,什么时候背会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眼看皇帝黑了脸,周玫再不敢求饶,揣了本,出门罚站去了。
周瑛在一旁看得若有所思,看来皇帝对周玫确实有几分疼爱,毕竟爱之深责之切。君不见二公主周珂那样慎而重之,也只得了皇帝一句“尚可”。
皇帝运了运气,勉强平静下来,“小七,你学到哪儿了,给父皇背一段。”
周瑛在课业上是下了功夫的,自然不会露怯,虽不如三公主周瑶那般惊艳,但背得通顺流畅,解意颇得信达雅其中三味,倒也得了皇帝一个赞许眼神。
“不错,比你那不成器的姐姐强多了。”被周玫气得肝疼的皇帝总算有了些许慰藉。
“五姐姐向来聪明机灵,只不肯在这上面多下心思罢了。”既然知道皇帝不会认真恼了周玫,周瑛又何必枉做恶人,当然要借此良机,表一表自己的善良孝悌、姐妹情深,“她一旦开了这窍,肯定一日千里。到时候父皇只管发愁又多个才女公主就是了。”
“你少给她脸上贴金。”皇帝斥了一句,到底撑不住笑了,“真有那一天,朕可得烧高香了。”
竖着耳朵在门外偷听的周玫,听了这话,差点没把眼珠子瞪掉。
周瑛能有这份好心,还在父皇跟前替她圆话?这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周玫暗暗给自己打气,千万别被周瑛两句好话蛊惑了,父皇让她背书的吩咐早就抛到了天边。
皇帝被周瑛这一打岔,一腔怒气消了大半。
徐贵妃的劝解在皇帝耳边响起,皇帝看着下面的几位公主,端庄的失之僵刻,才高的目下无尘,机灵的又过了头,唯有一个四角俱全的,偏最受委屈,还没法明着补偿。
皇帝心中一叹,到得此时,才算真正同意了徐贵妃的提议,“你们也一日大过一日了,成天在你们母妃宫里混着也不像话reads;磐古。即日起,凡入学公主一律搬到乾西四所,把人事往来、一殿内务都好好管起来,日后及笄开公主府,也不至于无从下手,受下人摆布捉弄。”
这一道谕旨出来,众公主且不管是惊是喜,竟齐刷刷看向周瑛。
周瑛泰然回望。
公主及笄开府的规矩历来有之,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得宠或生母有背景的公主,还没到岁数,礼部就着手操办,地界要好,景致要佳,大笔的银子投在里面,份额超了,自掏腰包都在所不惜,还唯恐讨不得公主欢心。至于那些不得宠的,拖到快及笄了,礼部才随便划个偏僻旧府,拿些边角料草草翻个新。
同样是金枝玉叶、龙子凤孙,这样天差地别怎会让人甘心?
其实从母妃宫里搬到乾西四所,并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宫中人早熟,就算再依恋母妃也有限,又不是一旦搬出去,就再不能回去请安了,只要骨肉血脉还在,亲情就不会断。
以前皇子们就有这个规矩,公主们不曾如此,虽是不用建功立业,女儿家需要娇养,但说到底还是一贯重男轻女的想法在作祟。现在皇帝把公主府的事单拿出来说,且不论皇帝毫无征兆提起此事,口中体贴爱护到底有几分真假,但只要皇帝肯垂目一二,礼部官员也不敢那般嚣张欺上瞒下。
若没有周瑛这个例外,这道谕旨当然喜大于惊。
但偏偏在皇帝下达谕旨的前一天,周瑛就搬到了乾西四所……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到底是谁沾了谁的光?这么一细思量,能一味开心倒是怪了。
当然在场没一个笨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