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原本就很安静,我刚才一时激动也就没有注意音量的大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爸妈已经都醒了,两个人四只那眼睛看着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强烈的愧疚袭上心头,还有悔恨,难受,无助……一时间,我有种天都塌的感觉。
林锦茹,你TM怎么就那么不长后脑勺呢?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相信展承宇呢?
你哪怕绝食也要在一起的男人,完完全全就是一条白眼儿狼啊!
“小茹……”我妈轻声地叫了我的名字,深夜中,我看不清她的目光,但却明显可以看到胸膛的起伏。
接着,我爸就爬起来了:“她妈,你别急,别着急上火……”
我妈喘了两口气,我却明显看到她的胸膛起伏得更加厉害了。我连忙打开灯,看到她两只眼睛正瞪得老大,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脸色苍白得就像是一张纸。我吓到了,急忙按了铃,连鞋都没有来得急穿,冲出门去叫医生。
这一夜,是我一生中最长的一夜,哪怕是发现展承宇出轨的那天晚上,也没有如此难熬。我妈被送进了抢救室,从深夜到凌晨,她一直就没有出来。
我等在抢救室的门外,一分一秒都觉得十分的漫长。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梦游一样,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有好几次,我都不得不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清晰的痛感传来,才确定自己还有知觉,不是在做梦。
我非常害怕,怕得要死,但我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继续等。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心里去拜老天爷。希望他让我妈妈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一直到天色大亮,医生才从里面走出来。我姐连忙跑过去,问:“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抬起头来,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好像压根听不到,只看到嘴唇上下开合。
不敢去听,太害怕了。
直到医生走了,我姐的脸色才十分凝重地爸爸商量着什么。
我想过去参与,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直到姐姐向我走过来,喊我:“小茹……”
我的听觉这才恢复,问她:“妈,没什么事吧?”
“医生说……只是暂时……暂时稳定了下来。手术的事,不能再拖了。而且这一次又发病,比之前要严重得多了。”我姐咬着牙,表现十分地难看。我知道,她拿不出手术费来,心里十分不好过。
我爸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去借借看。”
爸爸是家中的独子,我奶奶生了我爸以后,就得了一场重病,之后再也没有生育过。等于说,家里人口比较稀薄门户小。如果要借钱,只能靠朋友和同事。
我爸这一生,这还是头一次找人开口借钱。
但是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就算把我我那房子卖了,也没有那么快。卖房买房需要一个流程,我妈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我见姐姐满脸都是抑郁,劝道:“姐,姐夫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们都理解……”
姐姐看着我欲言又止,沉默了会儿,才说:“又发了一次病,医生说,妈的情况很糟糕。就算是做手术……”
我一怔,结结巴巴地问:“做手术怎么样?”
姐姐看了爸爸一眼,面色凝重地说:“手术后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且,得连续做两次手术。诶……小茹,你没事吧……”
我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稳。我爸吩咐姐姐:“锦兮,你照看她,我去打电话。小茹,你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
姐姐给我顺气,让我别着急。
可我能不着急吗?我能不恨吗?
把我妈害成这样的人,正在我曾经的